桑以晴顶着鼻青脸肿的猪头回到学校,头都不敢抬,同学问她怎么了,她也不敢说实话,只说自己摔跤了。
同学便说,你这跤摔得可真够惨的。
她本来不想来学校的,可她妈发了狠话,她要不就考上名牌大学,要不就让她高中毕业就嫁人。至于嫁谁,她妈说了,只要能帮她哥上位,是五十岁的油腻大叔还是八十岁的老头,都没有关系。
桑以晴不想被她妈这样安排人生。
她了解她妈,她妈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是个狠人。
她妈要不是这个性子,当年也没法嫁到桑家。
她为了打动何亚楠,曾为何亚楠挡过刀。
说起大婶遇到小流氓那事,桑以晴甚至怀疑那些人是她妈安排的。不过,她妈是不会把这种事告诉她的。
她妈的至理名言:必须做一个有用的人,哪怕为别人所用。
如果你没有用,那就等着被抛弃。
所以,桑以晴要么考上好的大学,为自己搏取资本,要么就被她妈烂铁一样地当作最后的废物利用。
桑以晴不敢和她妈硬来,只能乖乖地听她的话。
也好,只有努力考上好的大学,她才有出路。无论是摆脱她妈,还是为了自己。
她妈甚至直言,她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她告诉桑以晴:“别以为只是我在利用你,你也在利用我。你吃的用的穿的,哪一件不是我买的?你利用我有吃有穿,我利用你达到我的目的,我达到目的,同时,你也会受益......”
总之,她妈教给她的不是亲情守则,而是相互利用的利己思想,当然,利己的同时,她允许双赢。
她花在桑以晴身上的一切时间、精力、金钱,就是要把她打造成一个完美的赚钱机器。
她要她嫁入官家,也是为了替她哥铺路。桑以晴不明白,她妈为什么就那么爱她哥而不爱她。
她妈对她所有的娇宠都只是为以后将她卖个大价钱做好准备。
可惜,她太不听话了。
竟然干出虐猫这种下三烂的事,差点坏了自己的名声,这打破了姚雪莉的计划与规则——
想到这里,桑以晴有些羡慕地看着不远处和桑栩走在一起的田心。
那个女孩成绩表好,性格好,马天乐呵呵的,一看就是泡在蜜糖灌里长大的。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桑栩身上时,眼底那股怨毒几乎都快掩饰不住了。
她嫉妒桑栩,因为桑栩什么都比她好,她的妈妈那样好,她的爸爸也那样好,甚至像桑祁那么混蛋的人都那么宠她。
贺烬出院后,因为暂时不能上学,在家里静养,桑栩主动承担了高老师委托的重任,替贺烬补课。
每天下午,她都骑着自行车去西荣胡同。
西荣胡同,两旁的树落叶散尽,只剩下光溜溜的树桠在空中张牙舞爪。
年底总是一年最闲的时候,下午的时候,大妈们喜欢坐在自家门槛上,磕着瓜子和大家唠嗑。
就在这时,桑栩骑着自行车过来,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短羽绒衣,扎着丸子头,小包子脸白白嫩嫩,模样软萌可爱......
大妈们的眼睛都看直了。
西荣胡同是汐城的贫民窟,生活在这里的人都很穷,像桑栩这样穿得漂亮,又长得漂亮的女孩,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两个。
看到桑栩,大部分的人也只是看看。
但也不乏个别的欧巴桑吃饱了饭没事干,喜欢搬弄是非。
譬如此时坐在巷口化着妆、磕着瓜子的胖女人,她扭动着肥硕的身子,张着血盆大口,对隔壁的瘦女人嚼舌根子,“看到没?又来了,现在的小姑娘啊,真不知羞,孤男寡女的,一来就往人家屋子里钻。”
瘦女人听了,也是一脸鄙夷,“也不知她看中了贺家啥,要啥没啥。”
“看中了那张脸吧,别说,贺婆娘病泱泱的,生个儿子倒是健壮得很。”
“脸好看有用吗?健壮又咋的?一身的腱子肉,看着就像土匪,凶巴巴,估计在外面当混混。”
“倒也是,前几天是被抬着回来的,听说被人打断了肋骨。”
两人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传进桑栩的耳朵。
桑栩立即停下自行车,回头望着瘦女人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阿姨,那个每天骑自行车,穿西装,二八分头的叔叔是你家男人吧?”
瘦女人有些莫名其妙,因为桑栩口中这番描述正是她家男人,整个西荣胡同,就她家男人穿西服。她男人最近跟着人跑生意,赚了点钱,便给自己增加了些行头,学年轻小伙子穿西装打领带,梳二八分头。
钱是赚了些,但陪她的时候就少了,有时还夜不归宿。
桑栩望着瘦女人,嗓音又甜又糯,“昨天傍晚我从巷子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你家男人拿了盒阿胶进了她家的门。”
此话一出,两女人同时变了脸色。
“你...乱说!”胖女人张着血盆大口,又急又怒。
而瘦女人早已一溜烟地冲进了她家,胖女人都还没来得及阻止,瘦女人已看到桌子上半开的阿胶盒子,回过身便给了胖女人一记耳光,扯住她的头发就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