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小丫头?!是谁?锦衣玉带的年轻男子微微皱眉,但是很快,心头忽地浮现出一张姣美清澈的面孔。
住在巷子尾,与他们凌家只隔了一道墙,但是生活却天差地别的苏家小姑娘,苏清欢。
他与苏清欢算得上青梅竹马,只是苏家太穷,跟凌家这种商贾人家完全不能比。
苏父是个穷郎中,苏母身体不好,常年缠绵病榻,后来一场大雨,两人上山采药时,双双被冲入了河道中,被发现时已是气息全无,从此苏清欢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女。
凌若虚身为凌家独子,从小就对这个倔强的小青梅颇有几分怜爱。虽然苏清欢生活条件艰苦,还时常被一些嘴碎的街坊邻里嘲笑是克父克母的丧门星,但是凌若虚却不这么觉得,他一直都很佩服这个跟他同龄的小姑娘。
苏清欢小时候就很聪颖狡黠,凌若虚曾经的教书先生叹息过,如果苏清欢是男儿身,想必早就能三元连中,官运亨通了。
在他们大夏朝,女子是不能做官的,但地位也不算太低,起码不至于像前朝一样,逼着女子从小裹小脚,不到十三岁就要嫁人,否则就要加倍征税。
……除了擅长诗书,他这个小青梅在苏父还在的时候,还展示出了极强的医药天赋。
苏父过世之后,她那时才十岁,却也敢大着胆子给别人治病,抓药,还真的在他们灵山县闯荡出了一点名头。
有一次清明祭祖时,凌若虚上山拜谒祖宗,被山里的毒蛇咬到了脚踝,县里的大夫大多数都不在,还是苏清欢急忙赶来,为他熬制汤药,清除了蛇毒。
凌若虚本以为自己对苏清欢的感情,是对妹妹一般的爱怜。但随着两人年纪渐长,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的青梅出落得越发楚楚动人,凌若虚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一颗心已经遗落在了青梅身上。
在苏清欢即将十七岁的生辰礼前夕,凌若虚终于决意,向青梅表明心意。
虽然在旁人的眼中,苏清欢在外面给各种男女老少问诊,失了女子的矜持,容易对名节有影响,但是凌若虚却觉得,能够看病救人的青梅,是最光芒万丈的。
他要娶她,八抬大轿,三书六礼,让她风风光光地做他凌若虚的小娘子。
这一生,他只要她一个,也只爱她一个。……凌若虚不愿意委屈了青梅,他忐忑地给苏清欢买了一支鎏金瑞风簪子,准备作为苏清欢的生辰礼物,到时候再趁机求娶。
而在此之前,他先向凌父表明自己的心愿,让父母不要委屈了他的心上人。
只是凌若虚一开口,凌父就当场呵斥起他来。颠来倒去的,不是嫌弃他的小青梅丧父丧母,家世太过低微,要么就是嫌弃苏清欢从事的职业过于的不守妇道。
……凌若虚站在一株桃花树下,他想到青梅姣美的脸,几乎是立刻向凌父辩驳。
“父亲,你怎么能这么辱没我的心上人?就连你上次头风发作,也是清欢辛辛苦苦地给你扎了三天银针才好的!难道这份救命之恩,还不足以让你高看清欢一眼吗?”凌父见自家千娇万宠养大的儿子,这么胳膊肘往外拐,他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那妮子的医术是好,可是好归好,天底下医术好的医者那么多,难道你个个都要娶回家吗?!”
“……”凌若虚更是不快。
“这两件事怎么能混为一谈呢?其他医术好的医者,我并不心悦于他们,唯独清欢,是我这一生的挚爱!”
“若虚,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凌父叹了口气,又忍不住拍了拍锦衣青年的肩膀,对他苦口婆心地劝导道。
“若虚,在你心中,肯定觉得为父不近人情,然而你仔细想一想,旁人要是知道你娶了一个天天在外摆摊施针的医女,会怎么看你?”
“为父听说,那苏家的妮子,之前对救治的老者和小孩亲近些便罢了,但是那种和你年纪一般无二的青壮男子,她也能坦坦荡荡让对方解下衣裳,坦-胸-露-乳给她施针!”
“这样的女人,说出去多有伤风化?!你知道胡同巷子里的街坊,都是怎么嘲笑苏清欢的吗?!他们看病是喜欢找苏清欢,可是背后说她的词却是下作极了!”
“我们凌家八抬大轿请回来的媳妇,绝对不能是这种名声败坏的女人!”听到凌父这般跟着那些旁人毁谤苏清欢的声誉,凌若虚顿时就急了。
“父亲!医者父母心,在医者眼中,只有病患,怎么会有男女之分?清欢她只是想救人啊!如果不解下衣裳,要是扎错了针,病人死了怎么办?!”
“除非你能让苏家那小妮子从此不再施针,安安心心在我们凌家后院里做个乖巧的媳妇,否则你想娶她,只能免谈!”凌父气哄哄地撂下这句话,很快便摔着袖子离开了。
凌若虚怔怔地站在桃花树下,心中一时之间酸涩不已。……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青梅,凌若虚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决定跑到苏清欢开的医馆里去,先去问问青梅的意见再说。
他知道苏清欢多么喜欢治病救人,她以前就对他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善业,她很享受这样的生活。
可是如果苏清欢继续行医的话,父亲是不可能允许她嫁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