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当班主任心软了想着让两个孩子回坐位的时候却发现走廊空荡荡的,她头上冒着热气,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红润转变成铁青。班级里每位同学好像感受到“威胁”都变得异常安静……
这时候林正一正教我玩游戏,也不在意学校有没有发现我俩不见了。
当然啦,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请家长来学校办公室喝喝茶,班主任的气,经过一晚还是没消,而现在只是时而用眼睛严厉的瞪着我跟林正一,时而用愤怒的腔调讲述着我俩翻墙离校的过程。林正一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瞥向林父,他似乎强忍着笑意却又表现的一脸严肃,而我爸则是看不出表情。最后班主任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虽然生气却也就此作罢。
回家后我爸向我妈讲关于去学校喝茶的过程,当讲述完的时候,当我妈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件衬衫碎的那么夸张,噗哧笑出声来,我爸像抑制不住似的,跟着我妈一块笑起来。
暖色调的灯光铺满整个房间,我妈给我讲起她和我爸上学的故事,眼神中像是一条湛蓝的湖,随着讲述的故事变得波光粼粼,我爸也跟着我妈讲述的故事附和着,他们的眼神是一样的,好像现在彼此都不是中年,退回时间的河流,到属于他们的,如我这般的年纪,我听着讲述的故事,跟着故事中的他们一块高兴、难过。在这之前我有想过会责怪我不尊重老师,或者对待学校不够尊重,但是那天最后,我妈也只是告诉我青春要有青春的样子,可以肆无忌惮的作自己想做的事,只要你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当晚我辗转反侧,以前我一直在讨好别人装的乖乖的样子,或许那不是我,转眼跟爸妈相处一个半月了,干净整洁的书桌、衣服、床单、每天的饭菜。
在这里无疑是被爱的。
妈妈告诉我,我是自由的,可以做想做的任何事。
在班级中我、池沼、林正一我们三个经常在一块,池沼父母离异的早,许是他父亲觉得亏欠,总在生活费上找补,所以池沼的生活费比我俩加一块还要多上一倍,他总是给我俩花钱,也不在乎,我俩出去玩时也总叫他,时间久了我们仨总是形影不离。谈起未来时,我跟林正一都很模糊,而他却很清晰,他说他要在学校附近开一家网吧,娶一个好看的老婆,再生个孩子,日子过的好了,把爷爷奶奶接过来一起过日子。每说到这时林正一都会笑他以后一定是个“气管炎”。
三月末的风看不见摸不着,吹得柳枝左右摇曳,徘徊在草地上形成此起彼伏的绿色波浪,在今天,天不是那么蓝,点点白云作点缀,朦朦胧胧间竟觉得伸手可以触碰,只是像这样的天,总会给人即将下雨的感觉。
在北方这个时间白天逐渐延长,虽然现在已经6点,天空却是依然明亮。刚进家门今天的气氛与往日不同,沉重了些。
柳传志:“传杰跟传庆又去赌博,还是咱家隔壁杨叔告诉咱爸的,爸问他俩欠多少钱他俩还不承认,到现在都不知道欠多少钱,今天中午放贷的给爸家大门砸了,春儿,你说我这两个弟弟该拿他们怎么办,我们已经替他还过五万了。”
安春一脸愁容:“你别着急,把爸接到咱家住几天,躲躲,报警吧。”
柳传志几乎崩溃:“老婆,他俩现在跑了,”……
第一次回家时爸妈就领我去看爷爷了,那时候柳传杰,柳传庆,刘传俊三个叔叔都在,爷爷跟奶奶一生有四个孩子,奶奶在生最小的孩子传俊叔叔时,因产后子宫破裂去世。
爷爷年轻时是一位英俊健壮的青年,他的父母是农民,他自小便也是农民,那时经常从红日冉冉上升,光照云海耕作到夕阳西下。他曾以为自己一生不会有爱情,会像他发小那样经人介绍个姑娘从此搭伙过日子。因为脾气不好,怕人家姑娘跟着他受委屈,便从未耽误任何一家的闺女。那些年他勤奋、大男子主义、却也善良乐于助人。
直到遇见奶奶,身材窈窕,蓝布长裙,面容娟秀,发丝如瀑布般散落在腰间,提着水缸来到小溪边一舀一舀续满水缸,然后费力的扛起,瘦弱的身躯总归抵不住沉重的水缸,挑子在少女的肩上摇摇晃晃,爷爷上前挑起挑子,一眼不眨盯着姑娘憨笑着。
乡间小路上,隐约能看到男青年对心仪姑娘痴笑,他们并肩走路相互交谈。
从此健壮的农家青年与女知青相爱了,不久他们生下了第一个孩子,许是怀着有志者事竟成的寓意,这个孩子拥有了属于他的名字“柳传志”。
夫妻俩相约生五个孩子凑个后福重重的寓意。
那时少女白天教书,少年在田野里整日挥洒汗水,两人彼此依靠,这样的日子过了六年,同时孕育三子。
这天阳光和煦,风吹过田间稻子哗哗作响,清晨的光束透过纸糊的窗户落在妇人的脸上,妇人微笑着用手拖着即将成长为中年男人的脸,男人虽醒了,却也装作没醒,妇人看穿他,却也没戳破,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我最近身体不舒服,昨天去给王婶看了,王婶说我有孕了,都已经快四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