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运动员吗?”
母亲的一席话让枣更为缄默不语,他侧过脸,沉闷地说着:“我打算做公司职员拿稳定工资。”
“梦想和生活,枣选择了安稳度日是吗。”
少年的眼眶微微发红,有些颤抖地回道:“….是。”
“没关系,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他只觉眼眶中逐漫出浓郁的水雾,景象变得晦暗难辨,眼前的一切似乎颠倒也无所谓了。
“无论是安稳度日还是成为正式的运动员,或是一边工作一边长跑,我都会一直在你身后。”
下午的太阳,由窗棂横浸到室内,湛明的光,于女子身侧不着痕迹地流动着,她定定望着他,似要将其深深融入她的瞳眸中。
“枣,没事的,我相信你的选择。”
玻璃缸里红白相间的鱼慢悠悠地游着,哭累了的少年趴枕在女子膝上,呼吸安稳而绵长。
在一息一恍惚间,物走星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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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公司距母亲的工作室近,枣也就安居在母亲的画室里。
复式的公寓,下层是作画的地方,上层则留给他或堆放杂物。
整整一层给画布预留了很大的空间,有时候一进门,就是乱放的油桶,色盘,不同型号的笔刷,她就坐于其中,一撮头发沾着风干的颜料,眼下淡淡的乌青,可是那双静心凝眸的黑瞳,亮得像透明的玻璃珠。
他站在原地,心床像坏掉的机床一样聒噪地战栗起来。
他想要重拾跑步,他想继续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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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司客户刁难的要求下,他重做了不知道多少次方案,加班到了现在,也仍未过关。
办公室内只剩下电子钟窸窣的转动声,同事们也早已下班。
霓虹初上,红红绿绿的广告牌荧光亮起,汽车躁动的鸣笛声拉扯着疲弱的神经,太阳穴隐隐发痛,枣强忍着不适,慢慢走过人行道。
他被拥挤的车流堵在大街中线,隔着一重又一重的车顶远远看到熟悉的面庞,她的乌发在发廊光亮的牌匾下,泛着一圈白光。
就在一片滚动,车水马龙的喧嚣中,她远远朝他挥手。
“枣,我们回家吧。”
回家,他似乎没入了滚热的泉水中,周身的不适似乎都洗散干净,一心只有那个女子,只有她。
他快步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