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我替你理鬓,你来我往,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是你让我阿姊日日垂泪?”
姒云正剪下一枝桃花替姒洛戴上,桃林外倏忽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她转过身看,却是位粉面含春的妙龄少女,不知怎得不经通传闯了进来。
人比花娇的年纪,姿态间却是一副纡尊降贵的跋扈相,似被家中长辈娇宠已久。
“她是?”姒云侧身转向一旁的姒洛。
“回夫人的话,这位是大宰皇父之女,皇父婉。因先王赐封王姬,宫里人都称她为王姬婉。”姒洛附耳低语。
“大宰?”姒云一愣,“她阿姊是谁?我与她有隙?”
“并非如此,”姒洛轻摇摇头,“她口中的阿姊就是晋国夫人。据说大宰与晋侯少时曾一道拜入大儒管鸿门下,后来更是结拜成了异性兄弟。大宰夫人仙去时,皇父婉仍在褓中。晋侯夫人听说后,亲自上门将她接回府中,又细心照料多年,是以……”
“皇父婉和晋国夫人虽非血亲,却亲如姊妹?”姒云眉心微拧。
那日虢石父说,周王即位之初朝堂不稳,全仰赖大宰与晋侯扶持,他才能安坐明堂。
彼时她还不解,大宰皇父和晋侯一人在朝,一人在外,两人怎会同心协力相帮周天子?
现下再看,晋国是诸侯之最,皇父是百官之首,里外相得,正宜谋事。
而周王所面临的局面——晋妃在后宫、皇父在前朝,晋侯领成周各诸侯。他几人若是一心无二,新君的谋权之路真真“路漫漫其修远兮”。
“她今日是来?”
“晋夫人身怀有孕,前几日又受了惊,大王特准王姬婉入宫陪伴。”
身怀有孕?
姒云又是一怔。
若她没记错,周幽王留有名字的后代有两人,申后之子名宜臼,褒姒之子名伯服。两人孰长孰幼或有争论,却从不曾听闻周幽王有第三子。
莫不是褒姒的剧情安到了晋夫人身上?还是她肚中所怀是女子?亦或是中途出了什么意外,孩子没能顺利出生?
“你二人嘀嘀咕咕什么呢?”
这厢的姒云正拧眉静思,桃林外,被晾在一旁许久的皇父婉没了耐性,两眼一翻,怒气冲冲道:“没看见我不曾?”
“此处蚊虫甚多,王姬怎会拨冗来此?”姒云回过神,一边往外走,一边同她搭话。
走出桃林,她才瞧见院门外另有一人。
阿沛?姒云眯起双眼,若有所思。皇父婉的怒意来得蹊跷且不讲道理,莫不是受她挑唆?
“大王这几日都歇在褒宫?”
皇父婉却不应她,见她近前,两手环抱胸前,下巴高高抬起,意图作出高傲姿态,奈何身高所限,怏怏垂下双手,撇撇嘴,不悦道:“阿姊身怀有孕,你就不能让大王多去几次晋宫?”
如是不假思索的抱怨反让她生出几分小女儿的天真与娇俏。
姒云心下觉得好笑,又不得不端出严肃姿态,一边递出手里的桃花枝,一边沉声道:“王姬慎言。王姬方才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怕会被谬传成大宰或晋夫人在私下打探大王的行踪,如此重罪,王姬可担待得起?”
皇父婉瞪着手里的桃花枝不吭声,又下意识转身看向院门外的阿沛。
路旁落英翩翩,院门外哪还有阿沛的影子。
“此话当真?”
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皇父婉却也不见惊慌,拧眉想了想,仰起脸道:“若不是你日日缠着大王,他怎会三日不入晋宫?还有这桃林,他为何会赐给你?”
桃林?
姒云下意识环身四顾满园灼灼:“这桃林?有何不同?”
“自然不同!”
皇父婉柔荑扶上杨柳腰,皎皎杏目若灼火,怒气冲冲道:“这满园桃树皆是太赵亲手种下,精心培育十年才能见今日如云似霞之景。除你之外,可还见过旁人出入过此地?”
难怪骄横如王姬婉,也只敢在桃林外驻足。
“太赵?”姒云转向身侧,“太赵是何人?”
“你连太赵都不知?她!”话说一半,王姬婉似突然意识到什么,两手捂住双唇,眼里透出狡黠之色,“你不知太赵,想来大王对你也并非真心。”
对上她满眼俏皮与狡黠,姒云不自禁轻笑出声。
果真是小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什么都放在脸上。
她也并非全然不知“太”字是何意。西周人不称周王之母为太后,却会在太字后头加上王后的姓氏。譬如现今周王的母亲姓姜,她的尊号即为太姜。
可这桃园的主人既非周王嫡母,又为他惦念多时,“太赵”何许人也?
“系统,你主人的资料库里有没有这号人物?”她在心里默问。
「没有,从王姬婉和众人的态度可以推断出,太赵应该指代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