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桌上林里的牌位,我忽然想起来,‘周公恐惧流言日’,可不就是「佞臣不佞」?”
「也不是谁都像他那般,遵从任务世界的规则。」系统没有否认。
姒云黛眉轻挑,朝向虚空道:“听你话里的意思,王莽也是任务者?”
堂下青烟无风自动,仿似高维物质无声又无奈的叹息。
不多时,姒云跪坐得腰酸背痛,一边起身,一边和系统商量:“看在我尽心竭力完成任务的份上,若是有人入内,告知我一声?”
系统停顿一瞬:「看在任务者身上有伤,只此一次。」
日头渐高升,仲夏的暑气透过窗棂,钻进门缝,几乎无孔无入。
无声无息的祠堂,不辨其意的“天书”,姒云梦回题海战术的考前岁月,撑着香案,很快昏昏欲睡。
“……大王,今岁的莲花不比往常,瘦得紧。”
遥远的地方传来晋国夫人颇具特色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随之而来,似一大群人正浩浩荡荡往祠堂方向走来。
她的声音与此前无异,许是堂下憋闷,暑气惑人,落入耳中,姒云却觉那声音又尖又细,和此起彼伏的蝉鸣一样惹人心焦。
“好生聒噪。”
她搁下狼毫,来回翻看刚刚完成那几页狗爬似的祷文,愈看愈不耐。
“系统,破例一次也是破,两次也是破,能不能变个书房出来,让我快些抄完?”
「不想听见她的声音?」系统的声音清清冷冷,一如往常。
姒云垂下眼帘,黯然不语。
「若只是烦躁她的声音,牌位后面有个暗室,你可以去那里面抄。暗门的机关就是你方才提到的,周公的牌位。」
听见暗室两字,姒云将晋夫人抛之脑后:“暗室?祠堂里为何会有暗室?”
「看布局似乎是个储物间。」
储物间?
姒云眸光忽闪,储物间又怎么会安在供奉先人的祠堂里?
她搁下纸笔,快步绕至香案正前方,双手合十,朝周公的牌位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多有得罪”,伸向探向牌位,毫不犹豫扣下。
“咔哒”一声响,仿似某个错位多时的齿轮倏忽归了位,墙里传出隆隆的震动声。
少顷,香案后头看似严丝合缝的墙面倏忽分成两半,一半朝东,一半往西,缓缓往两端挪去。
姒云后退半步,两眼瞪得浑圆。果真有密室?!
晴光斜照进那一方久不见天日的密闭空间,墙面的间距越大,逸出的浮尘越多,很快纷扬如雪,洋洋洒洒而来。
姒云下意识掩住口鼻,眯起双眼。
浮光掠进暗室,不知掠过了什么,暗室里间倏忽漾过一星光亮,温润且通透,像质地上乘的美玉。
那是?
姒云眉心一跳,顾不得四溢的浮尘与霉灰,钻进香案底下,大步朝里走去。
近前一看才知,说是暗室或许不妥。五尺见方的隔间,左右各置了一张储物柜,每个柜子六层高,每层分六格。格子里或玉佩,或木簪,或平平无奇的丝带,或一截毁损的手绳。
姒云借斜照而来的光一一细看。
每个格子下方似乎都有朱笔标注。
抄了半日书,虽不知抄些什么,有些与现世相似的字,她已能认辨出一二,比如那半截簪子下方——
“壬子?赵女?”
玉佩下方——
“乙卯?齐女?”
这几个姓氏?
若有凉风席卷而入,姒云错觉虚空中幻化出一记实心鼓槌,不管不顾,重重敲在她闷得发慌的心上。
“嗡——”
她轻出一口气,退出门外,举目再看,而后突然明白了方才那若有似无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小心置纳,标签归类,可不就像她现世书房里的展示柜?
她的展示柜里满满当当皆是她从小到大的奖状奖杯和奖章,眼前这些又是谁的奖赏?
“云儿?”
不等她厘清思绪,周王的声音倏忽响起。姒云心跳错漏,陡然回眸。
祠堂的门被推开,昭昭晴空下,接天莲叶迎风舒展,周王衣摆翩跹。
一路急行之故,他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迎着晴日,绽出晶莹光泽。
仲夏的日头实在太盛,四目交汇,他眼里万年不变的冷寒被驱散,鲜少示于人前的忧切近乎呼之欲出。
姒云的脸色霎时苍白,朱唇张开又合拢,咕哝许久,竟没能发出声音。
看出她神情的异样,周王的眸光地一沉,眉心微蹙,目光徐徐环过左右,而后越过她,眯眼望向那间从不曾示于人前的暗室。
“那是?”
姒云的心悠悠一荡。
理智告诉她,让周王亲眼目睹是最好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