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男子无人不爱动人女子。
只是一朝娶进家门,那昔日明眸皓齿的心上人,好像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动不动会大声嘶吼的母老虎。
市井人家,柴米油盐,消磨真心。
大富之家,勾心斗角,一片狼藉。
似乎人人都不如意。
沾花惹草,寻花问柳。
有人愿出金银,自然什么生意也做得。
骑马依斜桥,满楼红袖招。
没人记得红袖招开了多少年,很多人自记事起那座高楼就已经立在那里。
卖艺不卖身,是红袖招里的死规矩。可若是有楼中女子与客人情投意合,老板娘不但不会阻止,还会给上一份不菲的陪嫁。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过江龙与地头蛇想要仗势欺人。只是还没等到周围那些好事之人围观起来,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就凭空消失了,悄无声息。
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在红袖招里闹事。
红袖招的老板娘是个极为艳丽的美妇人,月眉星眼,双瞳剪水。总是一身单衫杏子红,手中罗扇轻摇,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三十余岁的年纪,可还是喜欢别人叫她谢姑娘。
红袖招里有些古怪规矩。
就像每日里大雪也好,风雨也好,总是会开门的。
就像红袖招里的客人不止有男子,也会常常有女子。
此刻朝清秋就站在红袖招楼下,一脸迟疑。
而今的大燕太子殿下连生死都不怕,可却有些怕走入门去。
不只是因为他自小生在深宫之中不曾去过这些地方,更是因为他想起了当年的一件小事。
那年他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有一日见到父皇带着身边的近侍孙公公偷偷出了宫。
母后自小就教导自己要以社稷为重,父皇偷偷出宫在他看来自然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他还记得他当时告诉母后时母后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么多年了,每每想起他还会有些发寒。
后来应该是母后找人把父皇找回了宫,至于后事如何,那时自己年纪还小,自然是记不得了。只知道第二日身体一向不错的父皇不断揉着膝盖,还告诫教自己的师父将自己的课业加了不少。
朝清秋双目泛红,他用手轻轻敲打胸口,压下心中悸动。
“这位公子快进来坐坐。”
一个矮胖的伙计看到了立在门外的朝清秋。
朝清秋迈步而入,“你家老板娘可在,我是有间书院的学生,受我家院长之托,来取些东西。”
伙计没言语,只是抬头向楼上望了一眼。
朝清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二楼上一个艳丽妇人手中小扇轻扇,也是正向下望来。
那妇人以小扇遮住唇齿,娇声笑道:“陈寅那家伙这么多年终归是开窍了。快上来坐坐。”
大堂中央本来有一个女子正在抚琴,琴声幽远绵长,起时似高山,低时如流水。
此刻琴声却是骤然而停,大堂之上没人言语。门外风声入堂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一瞬不瞬的盯着朝清秋。
这么多年来,除了老板娘,没人能登上三楼。
朝清秋尴尬一笑,他三步并做两步,踩在楼梯之上。心中腹诽不止,却又在面上呈现出一番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暗暗猜想,只怕自己又是被那个便宜先生给坑了。
老板娘只是在三楼之上目不转睛的望着朝清秋,眉眼弯弯,满是笑意。
三楼上,朝清秋跟着老板娘来到一处雅间。
老板娘也不客气,当先落座。
雅间里摆着一张极大的屏风,遮住了半面墙壁。
老板娘给他倒了杯茶,“既然是陈寅的学生,你可以叫我谢姨。”
朝清秋道了声谢,接过妇人手中的茶水。
“谢姨,这次是我家先生叫我来取些东西。”
谢姑娘笑了笑,“难为他这么多年了还记得。”
朝清秋揉着额头,听着谢姑娘的言语他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想了想自己那个便宜先生的样貌,也不像是个能够拈花惹草的风流人物。
先有有间客栈的掌柜,后有红袖招的谢姑娘,莫非当年的女子都不看重样貌不成?
那当年还真是不错。
谢姑娘看着他的神情忽然大笑了起来,笑的伏在桌上直不起身来。
良久之后她才直起身来,“你想错了,我一直是将你师父当弟弟看待。”
“你师父可曾和你说过,近来有没有他的消息?”
朝清秋看了她一眼,他虽然出身深宫,对男女之事一直是一知半解,可方才谢姑娘那某个瞬间的眼神,他曾在有间客栈的美艳的掌柜的身上见过。
秋眸含水,名曰深情。
他想了想,既然不是自家先生,以谢姑娘的年纪来看,多半是自己未曾见过的那个师叔了。
“先生未曾和我提及过。”
谢姑娘眼中的失望神色一闪而逝,只是接着她吐了口气,“没有消息,也算是个好消息。”
“你那个先生你了解多少?”
朝清秋想了想,最后黑着脸道:“只知道他给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