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立在纯白的大地上,光芒逐渐散去了,迟缓的神经传递着信息,公孙策缓慢活动着手脚。一点点从地上站起。
老团长趴倒在地,生死不知。圣火铠甲上有一道凄厉的斩痕,犹如他第一次看见时一样。这一次拂晓骑士真将铠甲斩坏了。
女王在光芒中消失了。安妮女王死了。公孙策迟钝地思考。他拼命眨着眼睛,想要适应光芒消失后的世界。暗杀者呢?最后来突袭的人被打倒了吗?
公孙策一下子紧张起来,视力终于适应了现在的世界。他看到黑红色的暗杀者趴伏在远处,大剑的斜斩令其开膛破肚。艾兰迪亚背对着他,站在前方。
“艾兰迪亚?”他紧张万分地发问,“艾兰迪亚?”
银发的女骑士转过身来。美丽的面庞被灰尽染得发灰,她看上去疲惫又虚弱,但她仍然站着,穿着破损的铠甲,握着纯白的大剑。
“还活着吗?”公孙策语无伦次地说着,他走上前去,颤抖地抓住骑士的肩膀。“受伤了吗?”他的声音听上去像三天没有饮水那样沙哑。“还能说话吗?艾兰迪亚?”
“还好。”艾兰迪亚缓慢地开口。
公孙策欣喜地笑着,激动得快要哭泣。他的手止不住地发抖。“我们赢了?”少年颤声道。
艾兰迪亚的嘴角勾起,她在这绝望的逆境中坚强地微笑。
“是的,策。”她的声音中逐渐带上了气力,“我们赢了——”
然后。
一把暗色的匕首刺入铠甲,贯穿了拂晓骑士的身躯。
没有任何人接近,没有任何征兆,甚至不存在“过程”,只留下“结果”。曾被暗杀者所持的匕首凭空出现在了两人之间,带着无比深沉的恶意与歹毒,刺穿了艾兰迪亚的心脏。
“——”
她的笑容还凝结在面上,她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在此刻,不,在更早之前,在她将暗杀者击溃的那一瞬间,结果就已经注定。
拂晓骑士的铠甲与大剑化作光芒消失,鲜红的血液自匕首的周围溢出,染红了她蓝色的衣衫。像那些无力的凡人一样,艾兰迪亚向后倒下。她的世界消失了,银白色的发丝触及地面,染上肮脏的尘土。
“——————!
!”
公孙策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他疯狂地伸出手去,接住倒下的女子。他祈祷这一切都是玩笑,都是恶作剧,是幻术,是他过于弱小而发生的错觉。但是残酷的真实没有发生变化,她的生机随着血液流失,她的眼中逐渐丧失了神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耳畔传来了恶意的嬉笑。
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的来源仰头,看到了自废墟中站起的红黑色小丑。
滑稽的面具破裂了,克丽基·海德拖着垂死的身躯站起,疯狂地大笑。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啊!明明拂晓骑士赢了,明明她把所有的敌人都打倒了,明明我的刀一下就被击碎了,可是为什么她会死呢?!”
克丽基将破损的面具扔到一旁,她的绿发同样被血液染红,显得分外滑稽。
“向困惑的你揭示正确答桉。妄想终焉·至黑夜刃的正体,是只能在我败亡时发动的逆转的一击,是将败北赠与胜利者的,败犬的报复啊!”
真实无存的空想,针对黎明的永夜,嫉恨胜者的绿童,戏剧中“英雄”败于“小人”的规律,以及最后的,仅在失败死亡时才能发动的无常法。
以自身必将失去生命为发动条件,将胜者拉下泥潭的绝望一击。
因此在拂晓骑士取得“胜利”之时,结果就已注定。
“听上去很荒唐吧?是很没用的能力吧?所以它是‘不存在’的拟似创界啊,是缺乏真实基础的绝对妄想。毕竟寂相法根本就做不到创界嘛!用这个把拂晓骑士干掉了,真是个绝赞的笑话啊!”
观众没有回话。
公孙策没有说话。
在语言的间歇响起的,是利刃刺穿肉体的撕裂声。
无形的念动力化作刀刃,斩裂克丽基的肉体。紧接着少年的手臂如刀般刺入,贯穿女子的身躯,为确保死亡而亲手捏碎她的心脏。
血液洒向公孙策的身躯,被念动力悉数弹开。少年人的双眼被仇恨与杀意填满,没有多余的思考,没有多余的话语。在理解状况的第一时间,身体自动采取了行动,犹如被杀伐驱动的冷酷机器。
“……”
克丽基缓缓垂下脑袋,看着略矮与自己的少年,看着那双疯狂的眼童,表情有点困惑。
真奇怪啊。为什么你会这么愤怒呢。
你和我不是一样的人吗?我们不都是靠着恶意与疯狂存活的,想要毁掉一切,想要毁掉自己的疯子吗?
明明是一场很棒的烟火啊。你看,那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跑到了白色的那一边,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