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正中间放着一尊神像,想必就是当地的土地公了,只是涂上的油菜斑斑勃勃地已经不大看的清楚脸了,神像前的供桌缺了一个脚,也早被人拿来做床铺了。
一群大大小小的乞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人翻着衣服找着里面的虱子,也有人拿着半个窝窝头一点一点地往嘴里送着。
颜薰儿一眼就看到墙角缩着的一个男子,满脸脏污已经看不清原先的肤色,头发上更是油腻腻地沾着厚厚一层土,显得灰扑扑的,一身衣服连肉都遮不严实。
颜薰儿上前几步,不见她怎么动作,却将那人牢牢地拎在了手里,“我们走吧。”手上的人满眼绝望地看着颜薰儿。
说完,便带头向外走去,手上拎着一个人,好似是拎着一只鸡一般,那些城隍庙里的乞丐也好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一般,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拎着手上的人急急行了几里路,到了一处溪边,颜薰儿直接将人扔进了刺骨的溪水里,“洗干净了出来,我有事和你说。别想着逃,你逃不掉的。”
那人早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有二话,也顾不上溪水冰凉,急急地洗了洗身上的脏污,就磨磨蹭蹭地往颜薰儿身边挪去。
这时,月光照过天空,那人的五官显露无疑,正是余娘子昔日的奸夫玉郎,原来当时和余娘子的事发,他就知道自己是在戏班子里待不下去了,也怕遭了人毒手,就悄无声息地溜了出来。因为原本就不是什么红角,所以也无人在意。
“你倒是会躲,能留着性命这么久,可见是个有本事的。”颜薰儿看着眼前战战兢兢地男人,冷冷一笑。“小姐饶命啊,这些事情都是桃红自己一个人要做的,和我没什么关系啊。我最多就是贪财好色些,可是真要杀人什么的,我都是不敢的,请小姐明鉴。”玉郎一看这荒郊野外的,再想想颜薰儿刚刚的手段,不由得心里想到了杀人灭口、抛尸荒野等一系统的事情。
“哼,你这条烂命,我还不想要。你的事情,我大概也清楚些,确实跟你说的一样,贪财好色,但是一个为虎作伥的罪名是少不了的,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在这里敲断你身上的每一根骨头,然后扔回刚刚的城隍庙。另一个嘛,就是听我的,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以后,虽然免不了该受的罚,但我保证会比前面的那个好上无数倍。”
“我听小姐的,小姐说怎么做就怎么做。”玉郎都顾不上问要做些什么,就开始砰砰砰地在地上磕着头。
……
几日后的何府,一如既往地宁静,碧玺也照着以往的惯例,上了几道清淡的菜品,用过晚饭后,颜薰儿就将自己院子里的下人都打发了下去,嘱咐他们早些休息,无事不必再进来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暗处,早有何管家吩咐了下面的人,夜里要警醒着些,说不定就有主子用得上的事情。
入夜,风微微凉,静谧的空气里连鸟叫声也听不见,无端端地就生出几分紧张的气氛来。
颜薰儿和异昇三人一起向着余娘子的院子走去,颜薰儿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一路无言,异昇和白雪看着颜薰儿的脸色,也安安静静的不做声。
只是,他们走到梅园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原先派了来看守的婆子们竟然不在门口,梅园的门只虚虚掩着,看得到里面还点着灯火。
颜薰儿皱了皱眉头,:“这门口的人去哪里了?爹不是交代她们好好看着梅园的门吗?我只说了留个角门出来,但并没有吩咐将人都调开啊。”
“这上面的命令,到了下面,听不听的,可就不知道了。”白雪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这周围哪里来的那么些人的气息,但是却又感觉不出任何恶意来,实在是想不明白。
“府里上上下下的下人们,还是得好好地整顿整顿,爹一向顾着外面,近些日子又病了,家里的事情还得好好敲打敲打才是。”颜薰儿看着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何将军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哪里会在意这些细微小事。”异昇倒是很明白这些,何应筠原本是横刀立马的将军,凡人又讲究个男主外女主内的道理,在男人那里,大面上的事情不出错,这些小事都是不要紧的。
“可是,往往,都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很多小事无意间就铸成了大错。”颜薰儿摇了摇头,实在是对何应筠的性子有些无语,其实余娘子坐大甚至能够害了何夫人和何烟岚,某种程度上就是因为何应筠的治家不严,只是看他一片悔恨,自己又怎么忍心再责怪他?颜薰儿心里想着这些事,伸手就将虚掩着的门推开了,往院子里走了几步,却发现有些不对劲。隐隐地从屋里传来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女子的呻吟、男人的喘息,还有肉体相互撞击的声音,颜薰儿的脸色发沉,这里是余娘子的住处,她一个人被关在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动静传出来?
“哎呦……我的小心肝儿,你可轻点,你是想折腾死我吗?”
“还不是你个冤家,一直也不来,我自己一个人得多寂寞啊,这么久不见,你可有想我?”
“想啊,我怎么会不想你?只是你被何应筠那个老头子看的严实,我都不能进来看你。可想煞我了,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