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众人吃喝完毕,上了马车前往汝阳王府。
汝阳王府与定国公府离着并不远,都是显赫的人家,俱在天子脚下。马车行路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到了。
今儿是老王爷七十大寿,整个汝阳王府热闹非常,门口是来来往往前来祝寿的宾客,也有人到不了派小厮前来送礼的,车马络绎不绝。
沈念昭牵着母亲的手,打量着汝阳王府,因着穿来前几年年岁太小,所以并未跟着沈大夫人出门做过客,今儿还是头一遭呢。
她有些新奇,四处张望。
进了侯府大门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园林湖泊,湖泊四周曲廊环抱,湖石假山林立,湖石玲珑,洞壑宛转,曲折盘旋。依山傍水建以亭阁,向西可到几座二层阁楼,四周有庑,高爽玲珑。阁楼后辟有小院,清新雅致。
沈念昭咋舌,不得不说,这侯府的气派确实要比定国公府大的多了。
沈家女眷跟着领路的婆子,一路穿过水面步廊,到了后边的阁楼里。
阁楼里已经围坐了一圈的女眷,为首的是老王妃和汝阳王妃,老王妃穿着一身靛青色牡丹软烟罗通袖袄,戴着攒珠弥勒,体态微胖,笑的一脸慈善,看着便是有福之人。
原是同旁人说笑的,看到步廊尽头领了人来,忙站起身来:“看看谁来了,我的老姐妹哟。”
老王妃拥着沈老太太,将人拉去了上头位置。
其余人被引着坐在了两旁的位置上。
阁楼里的一众女眷早在沈家一行人走近时便在细细打量,等沈大夫人牵着沈念昭迈进亭子时,众人只觉的这一园林的花草美景都被比了下去,容颜耀眼得连日头都暗了几分。
“这小姑娘是谁?”平昌侯府的赵欢欢盯着沈念昭错不开眼去。
边上有人给答疑:“沈大夫人领着进来的,又是这般岁数,肯定是沈家那个从来没露过面的沈六姑娘了。”
“这虞氏年轻时的样貌就是京城一绝,看她这小女的容貌,日后怕是要青出于蓝。”
“怎叫她一双儿女都生的这般好看。”
“可不是,这再过几年,怕是他定国公府的门槛都要被踩烂喽。”
赵欢欢捏紧了手中的帕子,今日老王爷大寿,几位皇子和各家公子都要上门来祝寿的,赵欢欢到了议亲的年岁,本是想趁着今天这日子在各家夫人面前争一些印象的,为此她好好生拾掇了一番。
可眼下这沈六姑娘如此颜色谁还注意得到她。赵欢欢的帕子都要拧碎了。
“老姐妹,下头那个围着狐狸毛的小姑娘,是你家那个六姑娘?”老王妃跟沈老太太好一顿叙旧,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一堆人,她看了眼底下众人目光汇聚的地方,问道。
沈老太太:“是了,就是我那皮到不行的幺孙,你别看她现在乖巧得在她母亲身边坐着,其实心早就飞了。刚一路上,她娘亲和边上丫鬟都险些压不住她。”
老王妃被逗笑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是坐不住的,拘着她坐在这里听我们说话确实是为难她了。”
她招来身后的魏嬷嬷,让带着沈念昭去外头玩儿。
沈念昭正愁着没有机会开溜,顾不上听虞氏在一旁叮嘱自己,跑着就出去了。
“这孩子——”虞氏拦不住,正要跟出去。
后头的老王妃抬了抬手,让她别急:“我让贴身嬷嬷跟着她,这汝阳王府里没人不识的,你不必担心。”
沈念昭终于逃了出来,她是一分钟也坐不住了。
这年头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聚在一起不是讨论胭脂水粉,就是儿女婚事的。刚才她见一屋子的人时不时看向自己,又想起家里头才十几岁就被姨娘央着祖母议亲事的四姐姐,越发的难受了。
眼下有了老王妃这一助力,她打算到晌午饭前都不回去了!
沈念昭带着魏嬷嬷和宝竹顺着游步连廊一直走,这汝阳王府景色繁多,又有众多湖山奇石,洞壑深邃、曲折盘旋,如入迷阵。沈念昭走着走着就忘记自己刚才从哪个方向来,又要往哪个方向去。
不过边上的魏嬷嬷一直没阻拦自己,想来也是没事的,就随心地到处走着。
可沈念昭忘记自己如今是个六岁稚童了,她想逛一上午,但体力跟不上了。
魏嬷嬷见沈六小姐步子越来越慢,忙出声:“六小姐想来是累了,都怪老奴的不是,没有提前察觉。六小姐在这里稍作歇息,老奴去叫个步撵来。”
又委托宝竹先行看顾她家小姐,就转身退下了。
步廊前头有个亭子,沈念昭抬步走去。
这亭子一面靠假山,两面环水,又离住院较远,倒是个不错的躲懒的地方。沈念昭低头看了看池子里的鱼,让宝竹将备在身上的糕点拿出来。
池子里有一尾身形娇小的鲤鱼,比着周围的鱼群都要小了一大圈。每每张嘴要吃到饵料了,却又被边上速度更快的鲤鱼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