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林间草木,带来干燥微甜的香气。山顶视野极好,只需抬头往远处眺望,秀丽景色便尽收眼底。
虽然是全新的环境,可纪绵绵却身心都放松下来,她微微勾起嘴角,声音轻快。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麻烦你费心了,连缨。”
连缨的视线从远方收回,朝纪绵绵眨了眨眼睛。
“纪大人喜欢就好。”
连缨瞥了一眼趴在纪绵绵脚边的朏朏,往前走近了一步。
“三小姐已经将镜坊宴会一事给压了下去,北岭除了镜坊的暗线,都还只以为纪大人只是暂时闭门谢客。阆寰山即日起将对外宣告邀请纪大人作为门客上门,只是纪大人还需再等个一两日,届时摆上接风宴以表重视。”
连缨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纪绵绵自是听懂了她话中含义,两人相视一笑。
解决一桩心头大事,纪绵绵心情愉悦,她伸手捞起朏朏抱在怀中rua毛,同连缨并肩出门散步,有说有笑、气氛可谓是十分和谐。
走着几步,正巧到了溪流上游,一个略显滑稽的高大背影蹲在那,纪绵绵眼神触到对方时忍不住皱了皱眉。
连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是有些警惕起来,手不动声色地摸上腰间的短剑。
两人压低脚步声走近几步,那背影晃了一下,又换了条腿蹲着,像是丝毫没察觉到纪绵绵和连缨的凑近。
利剑已然出鞘,和这个未知背影距离只有一步之遥,纪绵绵瞧着那水面阴影下隐隐绰绰的鸟禽剪影,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可连缨已经抬腿欲要踹上对方,纪绵绵连忙伸手拦住。
“等等!”
因为伸手的动作过于猝不及防,纪绵绵和连缨不负众望地撞上,一前一后因为重心不稳而凹出奇怪的姿势来保证站稳。
“嘶——”
纪绵绵一手支着腿,一手揉了揉撞疼了的肩膀,朏朏还十分贴心地勾上她的脖子充当围脖,小爪子踩奶帮她放松肌肉。
连缨除了被纪绵绵拦住那一下出现了惊愕的表情,接着便速度地调整好站姿,并且过来扶了一把纪绵绵。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终于惊动了一直蹲着的人,与此同时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大人?”
纪绵绵摆摆手,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泽未,你在这跟这人干什么呢?”
刚刚纪绵绵瞅见的水中“鸟禽”正是化作原形的泽未,因此她才突然拦住连缨,怕误伤了自己人。
只是那转过身来的男子看见纪绵绵的脸似乎有些惊讶。
“怎么?你认识我。”
纪绵绵从对方的表情中轻易就能提取出这一信息,可她对这张脸毫无印象。
“是,在下阆寰山易冬凌,百年前的衍墟盛典时有幸见过纪大人一面。”
“你的令牌呢?”连缨冷着一张脸问道。
易冬凌从袖口里将一块玉质令牌拿了出来,冲连缨晃了晃才收回去。
纪绵绵想了好半天,可还是没有在记忆中找见这个名字,只不过看这个紫衣青年十分坦然的模样,想必是没有说谎。
早夏的水还未被晒热,泽未从溪中上岸后便带着一身凉气,彼时场面也冷了下来。
纪绵绵清了清嗓子,偏过头问泽未:“你在这和他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就是我找了个地方游一游,没想到这家伙突然从旁边上来,回头发现我后一直盯着我问问题。”
“什么问题?”
泽未耸了耸肩,像是非常无可奈何。
“开始问我是哪来的妖,怎么到这里的,后面就开始琢磨我原身是什么,我不理他还不让我走。”
纪绵绵尴尬地抿了抿嘴,偷偷觑了连缨一眼。
在她印象中,连缨也还没见过泽未,这会还有个生人在场,若是个较真的怕是不好收场。
纪绵绵思忖片刻,正要开口,连缨却对易冬凌发难了。
“这第七峰没有掌门准令不允入内,你又为何擅闯此地?”
“哈?你——”
易冬凌不明白这个从未见过的女子怎的突然就发难了,拧着眉头正想反问对方又是何人。
“清水当真是对你们太过放松了,真是——毫无礼数。”
猛地听见掌门的名号,易冬凌表情一凝,接着便听到虚空中传来的一句话。
“冬凌,还不快向你连缨师姑道歉。”
熟悉的威压,易冬凌瞬间头皮发麻,想到掌门师叔往先撺掇自家师父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惩罚,麻溜地冲着连缨一弯腰。
“师姑我错了!”
纪绵绵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摆,只能不断rua着朏朏的毛,心里对连缨的身份更好奇了一分。
远处传来破风声,只见艾浅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