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夜局的时候,已经是天边晚霞如火,披覆在京城郊外的森林,法拉利本就火红的敞篷车身更加炫目,
在林海之间朝着广袤京城穿行而去。
手臂撑在车门上支着脸颊,舒爽的疾风吹乱头发,方然却还是想着刚才的一幕眼眸出神,
夜笙在对他说出愿望时,酒红束起的长发在暖色中被风吹拂的光景,
让他难忘。
下午时光,那许许多多夜局众人能最后齐聚的明媚美好,就是夜笙一直为之拼命努力的原因。
本可以成为的自己么...
看着路旁的景色飞速倒退,想着最后的那句话,方然想到了那个在自己眼前出现的孩子,
他还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从来没有长大。
假如没有那件事,假如我能早点决意前进,假如我能像夜笙姐一样坚强的努力,
他是不是早就和自己一样大了...
心中失笑,甩开这些已经过去了的出神念头,方然轻扬的扬起双眼望着天际晚霞,天边淡紫色的透明夜幕如同浅浅的黑夜潮汐,
重新找到愿望的他,想着接下来的生活,
任凭安宁与舒适的心情,在飞驰的风里静静流淌。
“队长,在想什么?”
而从倒视镜里看到他的侧脸,副驾驶位上苟彧轻声好奇的问道,一旁很骚包正单手开法拉利的孟浪,咧嘴嘲笑:
“嘿,肯定在想什么无聊并且扯淡的东西。”
“我才不想被老哥你个琢磨出电能传导内裤的家伙这么说。”
从出神中被打断,方然无语瞥了他一眼的默默反击,总感觉从对话里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苟彧心中哭笑不得的无奈,然后看向坐在后排的身影,轻声笑着的问道:
“队长,你是在想回去之后的事么?”
听到苟彧这么问到,想着这次欧洲的冒险带给自己的种种一切,直到梵尔琳茵那若有深意的话语,
考虑接下来生活里自己需要去做的事情,方然抓了抓头的轻叹一笑:
“嘛,算是吧...”
“嘿嘿,在想那些之前,我觉得老弟你先好好想想你怎么和小然妹子解释。”
“老哥,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听到孟浪好死不死的提起方小然,搁那眉飞色舞跟过年了似的幸灾乐祸,方然恨不得咬他一口的磨牙出声。
从十一长假的海岛度假,到国战A级战发生剧变之前,这段时间还算是之前报备的范畴之内,
但被扔到伦敦,失联的将近半个月时间,方然是实在不知道回去怎么解释。
毕竟,他有着‘离家出走’跑到北极的先例,
不过...
这次提前说了国战的事情,发生了点‘小意外’导致失联的时间长了点也是正常的吧...
方然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看着他们已经驶入京城南郊,周围城市的建筑街景,已经距离京大校园没剩多少路程。
“对了,小或,你打电话通知小然还有学姐她们,咱们回来的事情么?”
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方然看向前方苟彧问道,然后看到苟彧透过倒视镜,对自己仿佛饶有意味的轻轻一笑:
“不,关于这个,我觉得还是等到队长你回去,给她们个惊喜比较好。”
听到这样的回答,方然忍不住默默地盯住苟彧。
小或,我总感觉你在打算着什么是我的错觉么...
一路闲聊,火红的法拉利在晚霞洒落的京城里穿行,然后穿过车水马龙,驶向他们回归的目的地,
看着那依旧没变的京大校门,方然突然产生一股莫名的感觉,
就是那种你经历了外面世界各种盛大繁华、超凡幻想,过了很久的时间,还是回到你最熟悉地方的那种怀念。
在法拉利放慢的车速下,看着京大校园内路上的学生,似乎是刚刚下课的他们,
这一刻,方然才真的感觉到,他已经好久好久没‘回来’了。
踏上北欧航班,赶着马车周游一百年前的意大利,路过魔都、路过东京的国战前准备,刚刚结束卷入一场庞大计划的欧洲冒险,
被这些填满最近的脑海,
方然都快忘记了,他还是个学生来着。
转入划分给教室居住的区域,走下车看到那间熟悉的二层小屋,开心冒出,但方然却突然有点脚步迟缓。
“怎么了,老弟,腿脚不利索,用不用老哥扶你一把啊?”
“老哥你死开。”
白了一眼挤眉弄眼的孟浪,方然收起变成拐杖的银断龙牙,迈开脚步的朝着院子里的小屋走去,
草坪、小径、停在一边的电动车、放着菜刀水管的水缸...
一切都和月初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
一阶阶踏上老旧的铁制楼梯,锈迹斑斑的扶手,狭窄的二层走廊,方然最后停在唯一的一扇门前,
门上挂着‘ICMB小队之家’的小牌子。
方然定格的看了一眼,突然忍不住的释然一笑,推开了这扇很少锁上的门,
然后在推开门的那一刻,
他看到了阳台敞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