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阿尔弗雷德的身份特殊,爱丽丝很难放心地让他去住镇上的旅馆,只好提议让他去自己那儿暂住。只不过想起自己那栋洋房内的情况,她又很诚实地补充了一句,需要先等她打扫完客房才能入住。
“没关系,我帮你一起打扫。” 阿尔弗雷德完全不介意,其实只要能和爱丽丝在一起,就算要他住堆满稻草的马房也行。
他吹着口哨,唤来自己的爱马,随即弯腰想抱爱丽丝上去,但奈何爱丽丝怎么也不肯同他共骑,阿尔弗雷德只好一马鞭挥走自己的爱马,干脆陪着她漫步山间小路。
阿尔弗雷德踏平脚下坑洼的地面,细心牵着爱丽丝,走过一大片不太好走的泥地。
爱丽丝累得都不想说话,但还是基于习惯被乖乖牵着向前走,听着对方喋喋不休地将近些年的大事小事像倒豆子一般地全数报告给她。
她忽然有些失神地想起小时候,那时候阿尔弗雷德也是这么牵着她走遍王都的大街小巷,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访遍美食,看尽美景,明明各自都担负着不小的压力,却还是保留着一份难能可贵的童心,手拉手胡闹了一整个童年。
……虽然很烦,但阿尔确实是个很棒的朋友,能像这样再次相见也不错。
爱丽丝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就连步速也快了几分。
“阿尔。”她唤,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漂亮得像是聚集了夜空中所有的星辰。“等你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送上一份大礼的,所以绝对要记得通知我呀。”
阿尔弗雷德一时被那双多情的桃花眼看得怔住,他垂眼看向自己手掌内爱丽丝的手,松开又握紧,半响才闷闷地回了一句“嗯”。
这段路似在夕阳的照耀下无限延长,爱丽丝知道对方是在迁就自己的步速,但也没想到阿尔弗雷德竟能走得比老婆婆都还要慢。等好不容易晃回山顶的小洋房后,青蛇早就等得不耐烦,正急躁不安地盘着房子不停游走,犹豫该不该去寻她。
阿尔弗雷德望着被薰衣草簇拥的小洋房,不声不响地自然上前一步挡在爱丽丝身前,冷寒的面色对上盘踞在此的青蛇,分毫不让地用眼神交锋了好几个回合,显然正在彼此试探。
在只差一分就要拔剑的氛围下,爱丽丝拽着阿尔弗雷德的披风,简单介绍了一下青蛇的身份,阿尔弗雷德这才稍稍缓和几分面色。
“监工先生,这位是阿尔弗雷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会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大抵是在场两人都很熟悉了的原因,爱丽丝变得健谈了不少。她也同青蛇介绍了一下阿尔弗雷德,随后推开庭院的栅栏想要回屋,可却没拉动一旁的阿尔弗雷德。
爱丽丝疑惑转身:“阿尔?”
阿尔弗雷德望着苍茫一片的薰衣草,一直到爱丽丝再一次唤他,才无言迈开腿,跟着爱丽丝走进屋内。
洋房内和工坊一样,各类家具装潢都秉持着简单与实用的原则,唯有用来待客的客厅装饰了些鲜花。阿尔弗雷德在那处还看见了好几卷羊毛染的毛发色板,与人造皮革的肤色色板以及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各类模板。
“所以你真的成为了一名人偶师。”他喃喃地褪下手套,苍劲有力的指骨慢慢抚上那些手制的色板,“那又为什么要离开王都?相比这里,你留在王都会有更好的发展。”
爱丽丝没有回答,她热了个咖喱面包,塞到阿尔弗雷德手里。“我只能告诉你,我背了一大笔债……”她咬了一口自己手中凉透了的面包, “其他的我不想说。”
阿尔弗雷德看着爱丽丝那双桃花眼微垂,纤长眼睫于浮动中带出些许碎光,似乎光提及这件事她就快要哭出来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那种东西我帮你还啊?!只是这种小事……”
“阿尔弗雷德!”爱丽丝提高音量,她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阿尔弗雷德因此忽然哑了声,他注视着爱丽丝,苦涩咀嚼着她对他的防备,胸腔·内似燃了一把火。“……你不信我?”
爱丽丝避而不谈,只抬眼将红通通的软·舌慢慢探出口唇,细弱地吸气。“面包好辣……”
阿尔弗雷德微愣,他见爱丽丝还含糊地吐着疼痛的舌,连忙仓皇转过脑袋,走进厨房倒了一大杯水就慌忙冲了出来,期间还撞飞了一把椅子。“笨蛋!快喝点水。”
“唔。”爱丽丝有些心虚地垂眼喝水。
她知道女孩子的武器对阿尔弗雷德一向有效,这只激辣咖喱面包就这么手忙脚乱地令两人都奇异地冷静下来,不约而同地避开了之前的那个话题。
阿尔弗雷德确实有意帮爱丽丝偿还债务,但很快他就收回了想法。
像爱丽丝这种性格的人,如果他真这么做了,或许就会永远地推开她,可他着实受不了爱丽丝对他有所保留,也无法忍耐对方有任何他所不知晓的过往。大抵又是这身卑·劣的血统作祟,靠掠·夺登顶的上位者本质都是享受控·制与独·占的狂徒,就连一向不耻的阿尔弗雷德也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