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凝怡多年来对你多有耳闻,对你很是好奇;今日初见,她略有些失礼,请你和程小娘子海涵。”
这声海涵本不该梵清止来说,奈何,那是嫡亲的孙女;丢人丢到了外人面前,看一眼坐在周庭身边的程明仪,梵清止心生奇异之感。
一个农家女娘,见到他,居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面对他时也可以不卑不亢,小小年纪思维清晰,应对得体。
他家小孙女从小按照世家宗妇标准教养,虽只有十岁,在他老家清河也算小有名声;这样的孙女在程明仪面前就不够看了,与程明仪一对比,小孙女处处是错,刻薄苛刻,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算了,越想越是心塞。
“老师说的哪里话。”周庭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一次两次可以不跟梵凝怡计较,但她不可一而再再而三。
身为世家子,还是实权在握的世家子,不容旁人冒犯。
明仪莞尔浅笑,白净的脸庞带出两分温和从容,“梵太师过虑,梵小姐天真坦率,很不错。”
一开口就是给对手递话柄,可不就是很不错么。
天真坦率,不可没有成算;心无成算,易踩坑,哪天被人算计了还给人数钱。
“在西北这段日子,她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梵太师暗暗轻叹,听出了周庭的未尽之言,看出了程明仪暗藏的笑意;那笑意好似对一个跳梁小丑,明明很温柔,却无端令人明白她笑里的含义。
“老师不必如此,西北荒凉,也就府城繁荣一些;梵小姐若是想出去玩,尽管去便是,先您不必拘着。”周庭斟酌片刻,没让梵太师这么做;之后他是有所求的,梵凝怡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老师好不容易来一次,也不能让老师心有芥蒂。
他退一步,对双方都好。
老师正直大义,胸怀万民,不是心胸狭隘之辈。
正因如此,他才不能将事情做绝;好歹让老师看到他的孝顺尊敬之心。
梵太师神色和缓下来,点点头,“如此也好,不过,她的规矩教养不到位,得麻烦潮生跟王妃请求派个嬷嬷到凝怡身边。”
周庭眸光微闪,他不知老师这么说是想给梵凝怡开方便之门接近他,还是,只为了教养好梵凝怡。
不管原因为何,他点头应下。
“好的,老师,稍后学生去跟母妃求一求。”
“要规矩严谨的。”
梵太师此言一出,周庭完全放心下来,明仪不由暗笑;梵太师此人心性正直,颇有君子之风,对家中人犯错没有放任,该维护的维护,该惩罚的惩罚。
周王妃身边规矩严谨的嬷嬷,必定是出自宫廷。
宫中出来的嬷嬷,那规矩是一板一眼,教养上一个不对,那手板子就落下来了。
她见识的教养嬷嬷基本上是宫里出来的,那严格的程度,她是见识过的;梵凝怡有的受了,让教养嬷嬷教她一个乖,学会在人前不露声色。
“学生知晓了。”周庭作揖应了,“老师,您刚到,可要在王府里走走?或者先歇着?”
梵太师摇头,“不用歇,此次前来是应你之邀参加你的生辰宴,生辰宴之后为师得继续游历;如今大羲王朝南北差距太大了,为师看着心痛,始终找不到解决之法。”
以前南方气候宜人,物资丰足,北方相对难过许多;而今,南方受干旱影响,十室九空,早已不复往日的生机。相对的,北方反而看起来好过了许多,南北生活颠倒了。
“老师,天灾无法更改,解决之法唯有朝廷扶持;您已荣退,外面乱的很,不如留在西北?”
梵清止打量他两眼,总觉得小徒不安好心。
“大羲王朝乱象已起,你可有想法?”
周庭:“.”
说没想法是不可能的,若能登上帝位,他那位好父王彻底不是威胁。
“老师,我还小。”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出口是另一回事。
梵清止了然,小徒弟各方面又精进了,性子谨慎的很,“你若想,早日谋划。”
反正西北早在他手中,年岁小点儿也无妨;只要小徒弟愿意,他愿意帮他,推翻大羲王朝,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对如今的帝王早已失望透顶,他屡次寻找拯救百姓的契机;看到的却是一个糜烂不堪的朝廷,一个从根子上烂透的朝廷,与其花费无数心思去肃清,落下一身骂名。
不如直接将骂名落实,推翻朝廷。
他相信小徒弟的心胸,有他上位,百姓们有望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不说其他的,只看如今的西北多安宁;那是小徒弟的功劳,西北安宁,百姓安居乐业,与外面看到的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越是对比越是让他想要将小徒弟推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老师,容易再谈此事,学生好不容易才将您请来王府;可要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