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快十点。
洗漱之后,夏昕在电脑里导出今天拍摄的素材。整理了一会儿,无意间看到一段戏台前拍摄的许孟阳。
他原本正低头和工匠们聊得认真,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转头朝她看过来,仿佛是确定她仍旧在旁边一样,然后朝举着相机的她笑了笑,又回过头继续工作。
只是一个短暂的画面,他的正脸出现在镜头几秒钟,稍纵即逝,却是一个非常精准的特写。
夏昕回放了好几次。
像所有沉默寡言的男人一样,他也并不爱笑,那张略显冷峻的脸上,很少有什么表情。但在她面前,他似乎并不吝于展示笑容,至少曾经相处的那么多日子,她经常看到他对自己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有种如沐春风的温和,可以称得上赏心悦目。夏昕怀疑自己曾经会被他吸引,这样的微笑居功大半。
她将这个小片段从素材中剪下来,存放在电脑中。
整理完素材,打着哈欠上床,正要关上手机睡觉,忽然又想起今晚和许孟阳恢复的友情。
为了维护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友谊,是不是应该道一个晚安?
这样想着,手机上的信息已经发出去。
那头的人竟然也还未睡,很快回过来:晚安,明天见。
夏昕看着这条简单的回复,心满意足地关机,倒在枕头上,伸手关了台灯。
屋子里暗下来,却没有往日那种孤独感。好像这八年来心中缺失的某块地方,忽然就被填满。
她难得睡了个好觉。
早上神清气爽外出拍片,干劲满满。下午返回办公室,才想起来许孟阳昨晚的“明天见”还没实现。
其实虽然同在一栋写字楼,但其实只要没约好,好几天见不到一面也正常。也不知为何,她今天格外想见到他。
快六点时,她发了条信息佯装随口抱怨:今天工作好多,还没下班,你下班了吗?
许孟阳回过来:我也还没呢,事有点多,可能得八点多才能走。
夏昕:我可能也是,你继续工作,不打扰你了。
许孟阳:你也是,别工作太晚,一个人早点回家。
夏昕弯了弯嘴角,将手机放在一旁。
七点五十,她收拾好包,出门来到电梯门口。见有电梯从上方楼层下来,便摁下下楼键。
不得不说如今社畜真是多,每次电梯门打开,里面都有好几张困倦的面孔。直到第六次开门,那些千篇一律的面孔中,终于多了一张她熟悉的。
许孟阳今日穿着一件黑色衬衣,外套搭在手肘上,虽然也是一张略带疲意的脸,却依旧衣冠楚楚,清朗俊逸。
夏昕睁大眼睛故作惊讶,朝他挥挥手,走进去道:“这么巧啊!”
等候二十分钟的巧合,也确实还算巧。
许孟阳微微笑了笑,给她让出一个位置,将她和旁边的人隔开。
三分钟后,两人从大楼梯出来。霓虹闪烁的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许孟阳问:“你回家?”
夏昕点:“今晚没什么事,回家早点睡觉。你呢?”
许孟阳:“我也没事,只能回家睡觉。”
“要不然……”两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许孟阳道。
夏昕刻意地抬手看了眼腕表,道:“时间还早,要不然去关哥那里打会儿球。”
许孟阳轻笑:“我也正要说这个,看来我们还挺默契。”
夏昕挑眉:“朋友当然默契。”
看,他们多适合做朋友。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段失而复得友情,再不轻易搞砸。
许孟阳默默望着她,自从重逢来,她在自己面前,总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拘谨,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放松地笑开。大概是觉得两人已经恢复了从前的友情。
他心中说不上是如释重负还是怅然若失。
来到台球馆,关老板已经早早回家带孩子,看场子的人是阿冰——当然如今已经不这么叫,当年的小混混,现在穿上了定做的工作制服,随身携带名片,名片上有着正式的头衔,关勇是总经理,阿冰是经理。
两人跟阿冰打了声招呼,便去开了张角落的台子去打球。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夏决总觉得和许孟阳在一起的日子,过得格外快。当年是,现在亦是。
手还没酸,已经过了十点。
两人都是明天要上班的工作狗,虽然还意犹未尽,她也不得不主动收杆。
许孟阳道:“我去放球杆,顺便和阿冰说几句话,你去前台等我。”
夏昕点头。
两人暂时分道扬镳,一个人去休息室,一个人往外面的前台方向走。
走了没几步,路过一张球桌时,夏昕忽然被人拦住去路。她抬头,看到一张好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