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石佩荣的话,谢彦海夫妻俩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后李云叹气道,“不管怎么样,总得要跟加加说一声,见妈最后一面吧?”
谢彦海没吭声。
李云扭头,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脸,“你不会是失望吧?加加她不是你亲外甥女?”
谢彦海嗤笑道,“你想多了,相比加加,小溪才真的是我疼着长大的。她就比我小十来岁,那时家里没孩子,她爷奶偏心不带她,我就经常走着去她家,再把她背到家里来,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留给她。那时候别看大家日子不好过,可她在吃穿上却从不短缺,甚至比所有人都要好。
所以你要真说投入的感情和精力,对小溪可比对加加多的多,毕竟加加只比小霖大一岁,在她小时候,咱们当然更倾向于关注自己的儿子了。只不过后来看不惯我姐他们俩偏心,这才时不时把加加接过来。但说实话,咱们也没怎么抚养她,反而是她很重情,出门在外时不时打电话回来问一问。这丫头别看不怎么爱说话,但心里估计什么都清楚。”
“你是说,她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这点谢彦海还真不敢保证。
李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到婆婆和加加的感情,又把话题扯回来,“你还没说要不要通知加加呢,妈现在这情况”
谢彦海也为难,一方面不想违背妈的意愿,另一方面又想让她们祖孙再见见。
他烦躁的翻了个身,最后干脆起床,“我去看看妈,再给她倒点水。”
谢彦海很小心的打开石佩荣卧室的门,轻手轻脚的进去。
他在母亲床边静静站了几秒钟,直到听到不是很明显的均匀的呼吸声,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借着隔壁的灯光,将床头已经冷掉的水倒掉,换上热的才出去。
第二天一早,谢彦海还在睡梦中,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哀嚎--
“妈”
他条件反射般坐起,脑子都还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掀被下床冲出屋
石佩荣的屋里,李云正扑倒在床边痛哭出声。
谢彦海呆呆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石佩荣,她就像睡着了一样,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而在枕头边,父亲的遗像正立在那儿,镜框中也是一张带着微笑祥和的脸
九月二十八下午,还有两天军训就要结束了。
“宋加雯出列,罚跑圈两千。”
宋加雯一声不响的绕着操场开始跑,细细密密的汗珠布满额头,不一会顺着额角往下流,同时往下流的还有眼中汹涌而出的泪水.
午睡后临来操场前,宋加雯接到了宋溪雯的电话--
“外婆早上去世了,葬礼在五天后,你应该可以回来的吧?”
怎么会这么快?
明明八月底她来京都前还只是咳嗽,虽然一直体弱,却没有大毛病宋加雯是有这个心理准备的,却绝没想到会这么快。
无数道眼神在往跑道上瞟,因为有帽子遮挡,几乎没人注意到她在哭,只有薛伟松在她跑到第三圈时,察觉到她下巴下面迷彩服的颜色有异样。
那是被汗水和泪水一块浸湿的。
注意到这一点的还有一直密切关注她的夏石,她幸灾乐祸的以为宋加雯是觉得难堪,或者累哭的。
当然她更倾向于第一种,毕竟一个女生当着整个物理系的面被罚跑,怎么可能不难为情?
直到五圈跑完,宋加雯却还在继续跑。
等到第六圈跑完时,就连教官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转头朝已经开始第七圈,并且跑远了的宋加雯大喊,“宋加雯,归队!”
但也不知是太远了还是怎么滴,宋加雯好像没听到,还在头也不回的继续跑。
薛伟松拿着记录本站在教官身边,扭头小声道,“教官,宋加雯不对劲。”
“你过去看看。”
教官此时也才想起来,军训这么多天,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好像一直动作都做的挺规范,而且不迟到不早退,一次也没请过假。
真的没道理最后都要结束了,竟然走方步还抬错脚。
这是来事了?
带其它班的一些战友都说他们班女生来那个时频频出错,要么就捂着肚子干脆请假。
理科班还好,女生不算多,文科班是几乎天天有人要请假,有几个战友郁闷的都想直接要问了,你们就不能商量好一块来?
这样还能集体一块休个假!
薛伟松快跑过去,离近了才看清宋加雯平时那双漆黑的眸子,正无声流着泪。
他眼里闪过讶异,忙抬手拽住她胳膊,“宋加雯,已经够了。”
宋加雯条件反射的将他的手给甩开,之后才踉跄几步站住脚。
她很快反应过来,低头抬起胳膊,用袖子胡乱擦了几下脸,这才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向薛伟松道歉,“对不起,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