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我……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无怜教主低沉着声音说道。
王明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个人，褪去了那教宗宗主的地位之后，其实也只是一个很正常的中年人，而他的压迫感都来自于那眼瞳中的涣散，看上去十分渗人。
“想必也是，你本就不具备特殊的能力，也没有经过特殊的修行，但你难道不是怀着会有今天的结局而选择做这些事情吗？”钟默接着说。
“你说的没有错，可这种情况我完全……”
“刚刚我也是说过的，这种做法完全不行。”
钟默走进封箱神的御神体之中，每个宗教都会有一个圣物，圣物的意义重大，可能甚至连教主都不能轻易触碰，可钟默很随意地用手在上面摸了摸。
“箱子还可以，但是你们摆放的时候，没有想过位置吗？”钟默收手。
“位置？我们这个位置是经过……”
“不用什么经过，也不需要什么算卜，这个位置就是错的，收集的对象是魍魉吗？你把这个封箱神摆放在鬼门是什么意思？”
钟默的声音回荡在殿堂之中。
“你这家伙！还不住手！”
“别动！”
钟默大喝。
立场已经颠倒了，这里似乎才是钟默的殿堂，就如同他在通天大佛寺里的身份——断天司一样。
“无怜教主，这里很危险，你还是乖乖坐着比较好。”
钟默将箱子放在地上。
“放在这里这个箱子会引来坏东西哦。”
“混账！所以才摆到鬼门你不知道吗？挺好，所谓的不幸和污秽就是藏于空隙之间，这是在肉体和精神的交界处……所以选择鬼门这个位置并没有错！不然会滋生更多的魍魉！”
“我就是在说啊，如果要收服魍魉的话，这个地方是错的。”
“错的？”
“对啊，鬼门代表的是丑寅对吧？对应的相位是鬼。”
“鬼？什么……”
“鬼门写作鬼之门，牛角配上虎皮腰带，而丑寅就是鬼的象征，妖魔鬼怪，在古代的时候与鬼门有关的坏东西就是鬼，鬼是死灵，如果你们要拔出的对象是什么怨灵恶灵之类的东西，那位置没有错，可如果你们要拔除的是妖魔魍魉，那么就牛头不对马嘴了，这叫什么？用前朝的剑斩当代的官，哈哈哈。”
钟默回头。
“魍魉，也有叫方良的，并不是民间的读音有问题，而是有一个起源的故事，方良的意思是四方，绝不是只在东北角出现，四方是四个方位，古代有个专门收服魍魉的术士叫做方相氏，据说他打退墓穴中出现的魍魉就是用干戈朝着四个方向敲打。方相氏，你应该听说过吧？”
无怜教主没有回答，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身为教主，却连魍魉相关的知识都没有。
王明突然觉得钟默是个奇怪的人。
为什么他明明压根一副不信鬼怪的样子，脑子里的鬼怪知识却比一个教主还多？
“头戴黄金四眼面具，身穿玄衣朱裳，手执干戈扬盾，他在除怪的仪式中，会带领一百二十个孩子，这些孩子会打扮成古代的怪物，穷奇饕餮等凶兽参加除夕时的追傩仪式。所谓的追傩，就是一种大傩小傩在宫中追着人，然后由人类亲手将傩给打退的一种仪式，和除年兽的寓意差不多，都是为了打倒妖魔鬼怪，然后人们共同欢庆新时代的到来。”
“而在这个仪式之中，最终傩会被追赶到宫内的四个门中，这四个门就是所谓的四方，而不是只把傩追赶到一个东北角的鬼门之中，你应该听懂其中的差距了吧？”
“额……”
从刚才开始，无怜教主就没有怎么说话，到现在也只能支支吾吾。
“这个仪式一开始是在宫中进行的，是皇室里的仪式，但是后面也普及到了民间，但民间没有那么大的宫殿，所以会有简化，但是不管怎么简化，四个门是必须的，所以仪式一般都在山中举行，用四个木框当做四个门，把傩给赶到四个门里，这样仪式就完成了，哦，说一个你可能听过的，这个仪式也叫赶鬼。”
“赶鬼！”无怜教主眼睛亮了起来，“我知道，就是分节，赶鬼的仪式，所以当然……”
他似乎很想把自己的知识给秀出来，可很快就被钟默打断了。
“哈哈哈，鬼在外！”
“鬼在外是什么？”一旁的张梅寿忍不住发问。
她看到两人似乎有沟通的迹象，可自己却掺和不进来，立马开始询问。
“就是一种驱鬼仪式而已，一个人假扮鬼，然后其他人拿东西驱赶他，这种仪式都是来自于追傩仪式，和除年兽的意思一样，都是要赶跑某个东西，然后获得幸福的祈愿仪式。”
“哦……”
“可是呢。”钟默话锋一转，“这个仪式是在唐太宗时期前后才开始的，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