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依旧在下。
冷风卷起飞雪，寒意如刀。
今日，张帆坐镇酒楼，他在柜台后翻看着账本，面前是一壶陈年玉龙醉，酒香扑鼻。
“几位爷，请进。”
“几位爷，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小二的声音不时传来，细听之下带着一丝奇特的节奏感。
“小哥，你们掌柜的在吗？”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张帆抬起头，却见陈玉带着两个侍卫，正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
“先生。”看到张帆，陈玉先是一喜，随即跑了过来，他手中拿着一个木盒，郑重的放在张帆面前。
“先生，这是学生送您的礼物。”
“哦？”张帆诧异，“怎么突然想起送我礼物？少侯爷的礼物，我这小身板恐怕扛不住啊。”
“先生说笑了。认识先生两年有余，先生教会陈玉良多，还不曾道谢。这礼物，也是父亲吩咐的。”
“什么？侯爷知道了？”
张帆有些坐不住了，他这两年虽然给陈玉教了一些如‘诸子经义’、‘衍学’的知识，但更多时间都是在讲一些在众人眼中有些奇怪的故事。
他一直认为自己做的足够隐秘，陈玉也多次保证不会被父亲知道，却不曾想，自己这般教坏学生的行径竟然被镇北侯所知。
看着眼前的精致木盒，张帆顿觉烫手，甚至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
这怕不是‘最后的礼物’吧？
陈玉看到张帆的神色，心中猜测到几分，笑道：“先生放心，父亲并无它意，他曾说先生之大才，举世罕见。对于先生所讲故事，我曾复述给父亲，他也颇感兴趣，恨不能与先生促膝长谈一番。”
看陈玉不似作假，张帆才松了一口气，随即道：“侯爷谬赞。少侯爷，请到后院小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一切依先生。”
……
酒楼后院。
张帆与陈玉相对而坐，桌上茶香淡淡，一如往昔。
“陈玉，侯爷是否要远行？”
其实在陈玉送自己礼物的那一刻，张帆从陈玉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迷茫，便心有所感。
武道宗师，蜗居边疆数十载，实在有些屈才。
“先生知道了？”陈玉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嗯？”张帆点头，“早有预感，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有些晚。”
闻言，陈玉顿时有些颓然，少年的眼中有着一丝对未知的惶恐。
他看着张帆，低语道：“先生以前所讲的西游记，学生有些疑惑想要请教。”
“你说。”
“这世界，有神佛吗？”
“哪里有神佛，不过是凡人杜撰。”
“为什么大圣大闹天宫时，是顶天立地、无人可敌的齐天大圣，但取经路上，却无数次般救兵？”
“孙悟空大闹天宫时无敌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自身不在五行中。在他的思想中没有权威，没有任何可以令他服从的人，他是自由的，所以他是齐天大圣 ，无人是他的敌手。至于到了后来，有了师傅，有了任务，有了紧箍咒，有了如来佛祖，无数的禁锢加身，那时的齐天大圣，早已没了无敌之心。”
“孙悟空是心猿，心的力量就是他的力量。取经路上的孙悟空，其实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猿猴罢了，面对那些妖魔鬼怪，以及他们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孙悟空不想得罪也不敢得罪，搬救兵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如来佛祖为何要让唐僧师徒取经？漫天神佛，对他们而言这不应该是弹指一挥间吗？”
“取经，取的不光是真经，而是一场历练，一次感悟，悟得圆满可成佛、成神。就如武道之路，人人皆想成宗师，但一路上却又有多少人彻底倒下，成为路上枯骨。”
“可为何大圣取经成功后要拜入佛门，成为斗战胜佛？而不是功成身退，重新做那自由自在的齐天大圣。”
“因为齐天大圣已死。取经八十一难，经历太多，他早已回不去。他的心已被禁锢，犹如他头顶的紧箍。”
“神佛，真的长生不死吗？”
“当然，神佛皆可得长生，但又永远无法真正长生。”
“为何？”
“西游中的长生不老，需要神佛摒弃邪念，保持清心寡欲，使体内蕴藏一股清新纯正之气，方可长生。但，神佛可做到吗？人有欲望，神佛如何没有？他们得长生，只是生命的长度足够漫长罢了。时间一到，还是要堕入六道轮回。”
“神佛不愿，所以才有蟠桃宴。”
“我们这个世界，会有蟠桃吗？”
“有啊，不光有蟠桃，人参果树也可能存在，甚至还有无数你从未听说过的神物。”
“先生，你又在骗我。”
“既然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