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宁看向站在一旁的玉竹,笑了笑开口道:“既然侧妃求见,就让她进来吧。”
秦晏宁起身,玉棠立刻上前替她穿上了外衫。
屋内虽然只烧了点儿炭,不过却很是暖和。
秦晏宁在桌前坐了下来,玉棠上前替她将头发散开,慢慢梳顺,玉竹则是快步出去将琳娜迎了进来。
琳娜跟在玉竹身后,眉眼低垂,倒是一点儿也看不出她是示威的。
玉棠一边替秦晏宁梳头,一边不动声色的看了琳娜一眼,最终得出了结论,这位侧妃虽然也很漂亮,但是比起自家公主,还是差了一些。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秦晏宁并没有动。她如今是大妃,又是琳娜主动上门求见,自然没有她主动迎接的道理。
透过面前的梳妆镜,秦晏宁扫了琳娜一眼。
这位侧妃不愧是大妃为拓跋聆精挑细选出来的美人,哪怕是隔着不算清晰的铜镜,秦晏宁也能看得出她的美艳。
琳娜的一双眼睛又大又深邃,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蓝色水晶雕琢出来的,是个典型的大漠美人。
秦晏宁透过镜子欣赏了一番美人,琳娜此刻也在偷偷打量着秦晏宁。
她早就听说了这位来自中原的公主的美丽,但自从进宫后,为了不让拓跋聆对她心生反感,她一直没有出来走动过,自然也没有见过秦晏宁。
今天一见,她才觉得传言不是假的,这位中原公主长得确实漂亮,一双樱桃小口长得恰到好处,配上她瓷白莹润的皮肤,就连她这个女人也忍不住心生怜爱。
琳娜有些恍惚地看着镜中精致秀丽的秦晏宁,愣了片刻,她才开口道:“琳娜见过大妃。”
秦晏宁笑了一声摆了摆手道:“你先坐下吧,我记得大漠没有请安的礼数,这一大早的你来找我,是有事要说?”
“我刚接手后宫,若是底下人怠慢了你,你只管同我说,我替你做主。”
秦晏宁这话虽然说得和蔼,但却拿足了主人的腔调。
甚至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转头看向琳娜。
琳娜坐在软榻上,只觉得往日舒服的软榻这会儿有些刺人。
琳娜也是大漠世家的女儿,自然听出了秦晏宁的弦外之音。
她看着一直坐在镜前的秦晏宁,摇了摇头,“汗王威名在外,宫中哪里有人敢怠慢我,更何况我毕竟是跟了汗王几年,从皇子府带来的人也算省心,不用劳烦大妃为我费心伤神。”
琳娜这话是早就想好的说辞,因此说起来格外顺溜。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样的时间来找秦晏宁,但是每每想到拓跋聆她总是觉得不甘心。
明明当初在拓跋聆被大妃猜忌,被朝堂上下的人所不容的时候是她出现在了拓跋聆的身边,是她帮助拓跋聆摆脱了当初的困境的。
虽然拓跋聆没有给她任何承诺,可在她的心中,她就是拓跋聆明媒正娶的侧妃。
就算拓跋聆真的不能生育,她也愿意做他的侧妃,一生和他举案齐眉。
为什么突然之间,在他们之间就多了一个人?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玉棠将最后一根发簪替秦晏宁插好,秦晏宁才转身看向了琳娜。
眼前的美人虽然穿得淡雅,头上也没有夺人眼目的装饰,但却可以看得出来,她今日的打扮一定是精心准备过的。
只不过美人眼下淡淡的乌青却足以看得出来,她最近睡得不算太好。
秦晏宁嘴角扬起一个笑容,琳娜的话说得也算谦卑,但字里行间却都在向她展示着她是“旧人”的身份。
琳娜见秦晏宁起身坐到了自己对面的软榻上,整个人都有些呆滞地盯着她脖子处没有遮盖好的红痕。
一时之间,琳娜心中掀起翻天巨浪。
她还记得当初她被大妃选中嫁给拓跋聆时候的心情,旁人都为她要嫁给一个杀人如麻的冷面男人而惋惜,可她自己心中是欢喜的。
没人知道,拓跋聆曾经救过她,甚至连拓跋聆也忘记了这件事,可她却没有忘记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那日她带着身边的丫鬟一同上山朝圣,正逢连绵阴雨,下山时路滑得厉害,左右也没有同行之人。
几个匪徒就那样挡在了她的马车前面,她少时虽然跟着父亲学了些功夫,但对上那些穷凶极恶的匪徒,她的那点儿功夫就像给人挠痒痒一般。
在她陷入绝望之时,是路过的拓跋聆救了她。
他一人一剑,干净利落地解决了那几个匪徒,匪徒滚烫的鲜血和雨水和在一起,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已经不太记得后来发生了些什么了,她只记得那天,戴着面具的年轻男子眼神淡漠的看向了她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她摇了摇头,于泼天大雨中将手递给了拓跋聆,在她坠入无尽黑暗之前,拓跋聆抓住了她。
后来她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