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兰和李玉梅两姐妹站在客厅的大窗户前。
“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突然想通了过来找我?”李玉兰忍不住问道。
李玉梅却扭头看向窗外,四月的天空已是十分的湛蓝,褐色枝桠抽出绿色的嫩芽,连风也变得温暖和煦。
天空时不时有一两只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过,李玉梅却有些恍惚,不敢相信原来她真的已经逃离了那个吃人的牢笼。
怔忪几秒后,李玉梅回过神,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和你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李玉梅开始缓缓地说起了这半年里发生的事情。
自从王银莲带着李家人去蒋家闹过一次后,蒋俊才变得收敛了一些,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没敢对李玉梅动手了。
蒋俊才的父母对李玉梅的不满加剧,平日里明嘲暗讽,难听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
而李玉梅自从起了个离婚的念头后,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终于有一天,她把想离婚的话和蒋俊才给说了。
蒋俊才先是不敢置信,坚决地表示不同意,接着又服软,主动和李玉梅认错,说自己以前真是个混账,以后一定会改正,求她不要离开他。
李玉梅承认,当时看着蒋俊才痛哭流涕着说一定会改正的样子,她的内心有一刻的动摇。
但很快,她又想起蒋俊才的黑色皮带抽打在自己身上时,他眼里的兴奋与狠厉;想起他一脚把蒋茉踹出去时脸上的冷漠与厌恶;想到蒋父蒋母各种难听的话;想到从自己肚子里流掉的一个又一个没成型的孩子
李玉梅回顾着自己这垃圾一般的可笑的人生,然后又想起了李玉兰。
虽然是亲姐妹,但李玉兰从小就和她不一样。
李玉梅作为长女,从小就循规蹈矩,任劳任怨地照顾弟弟妹妹,长大后也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了厂长公子蒋俊才。
而李玉兰则完全相反,她从小就“不听话”,明知道弟弟李爱国是全家的宝贝疙瘩,但在弟弟霸道不讲理时,依然会上前揍他,尽管知道时候会被惩罚。
李玉梅过得浑浑噩噩,李玉兰却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从借钱参加招工考试,到和顾深结婚,再到辞职离开小县城,李玉兰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一直活得恣意又张扬。
李玉梅突然就羡慕起了李玉兰。
她也想要为自己活一遭。
于是她原本动摇的心又坚定了下来,她对蒋俊才说:“蒋俊才,我们放过彼此吧。”
然而蒋俊才见做到如此地步都不能挽回李玉梅后,直接变了脸。
既然软的不行,蒋俊才决定来硬的。
披着羊皮的狼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蒋俊才试图以暴力让李玉梅屈服。
但李玉梅被打了这么多次,也终于敢鼓起勇气反抗了。
她摸出一直塞在枕头底下的剪刀,发狠一般地割伤了蒋俊才的手臂。
当时鲜红的血把床单染上了一大片的红色,看起来十分的触目惊心。
蒋母尖叫着冲过来,连杀了李玉梅的心思都有了。但是李玉梅手里的那把锋利的剪刀却毫不退让,大有蒋母敢上来她就敢刺上去的破釜沉舟之意
蒋家的一场闹剧以蒋俊才被送到医院为结束。
李玉梅让蒋俊才付出鲜血的反抗,使得蒋俊才也不敢随意朝她动手了,但是离婚的事情,蒋俊才依旧是打死不松口,甚至他还以蒋茉为要挟,他知道李玉梅放不下女儿。
甚至因为李玉梅要离婚的事,王银莲都被请过来过来当了说客。
“你现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蒋俊才现在不是不敢打你了吗?你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王银莲气急败坏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还闹什么离婚?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李玉梅听到王银莲的话,只觉得自己越发的可悲。
看,这世上对男人是多么的宽容,仿佛蒋俊才不打她了,像是多么大的恩赐一样,她就必须得原谅他,必须得继续毫无芥蒂地和他继续过日子。
李玉梅从小在这种教育中长大,她本该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但此刻,她只觉得恶心,她开始认识到,自己并不想过这样的日子。她的前半生都在为这娘家和夫家奉献,咽着血泪当一个好女儿好妻子。
但她现在不想这么做了,她想为自己而活。
但这显然是很难的。
蒋家和李家都不同意李玉梅和蒋俊才离婚,李玉梅被严加看管了起来,甚至连蒋茉都见不着。
李玉梅哭过也闹过,但这都没用。
她后来才学会服软,既然离婚不成,那她还可以走,还可以带着女儿一起离开这个牢笼。
她还有地方可以去,李玉梅想着那张写了李玉兰住址和电话的纸条。
幸好,她还有个妹妹。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