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老朽想辞官归养,还请相国大人允准。”
“哦?”
秦牧眯着眼睛道:“司徒大人,你今年贵庚?”
“六十有一了。”
“年过花甲,的确不年轻了。只是,杨司徒,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司徒大人居于高位,为朝廷,为陛下谋划大事,怎好在这个时候辞官归养?”
闻言,杨彪苦笑一声道:“相国,老朽这个‘司徒’,有名无实而已,就是一个摆设。”
“眼下朝廷人才济济,能接替我这一司徒之位的人,不知凡几。”
“相国你又何必挽留老朽?再者说,老朽最近的确是心力交瘁,不胜繁巨,乞求相国开恩,准许我回家养老吧。”
毫无疑问,杨彪是一个聪明人。
他这个“司徒”并没有什么权力,成了一个“闲职”,有他没他都一样。
秦牧想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着杨彪笑道:“杨公,该不会是宫里那位给了你什么命令,使你想要急流勇退吧?”
杨彪沉默了一下。
果真什么都瞒不住秦牧。
杨彪心里有些发毛,却也感到庆幸不已。
“相国,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大汉的臣子,陛下是你的君父。”
杨彪缓声道:“董仲舒曰:君要臣死,臣不死是为不忠;父叫子亡,子不亡则为不孝。”
“就算陛下做错了事,相国你都应该原谅他,容忍他的过错,这才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秦牧摇摇头道:“杨公,你跟我引经据典说大道理?”
“岂不闻孔子曰:君待臣有礼,臣事上以忠。”
“若陛下对我以礼相待,我自然是陛下的忠臣。”
刘协会对秦牧以礼相待?
杨彪不禁暗暗摇头。
秦牧想要谋朝篡位的野心,已经是昭然若揭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刘协不是二货,就不可能跟秦牧“相敬如宾”……
“唉!”
杨彪长叹一声道:“汉室四百年,早已经深入人心了。而今汉室在相国你的帮扶下,有望实现中兴,只是……”
“老朽已经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管不了那么多。”
“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若我处在相国你的位置上,或许也会选择跟你一样的做法,毕竟凡事随遇而安,半点不由人。”
顿了一下,杨彪又道:“相国,不管你怎么做,老朽……我弘农杨氏都将全力支持你。”
“善。”
秦牧颇为赞赏的看了一眼杨彪。
以杨彪的名望,能为秦牧带来不小的帮助。
秦牧也是能投桃报李的。
“杨公,汝子杨德祖为人聪慧,他在我的相国府办事已久,甚是得力,我打算提拔他为颍川郡丞。”
“多谢相国。”
杨修是杨彪的儿子。
秦牧现在提拔杨修,也是让杨彪放宽心。
似杨彪这样的人,不是不忠于汉室,而是身不由己。
家国天下。
在这些士族的心目中,以“家”为重,“国”次之。
杨彪想要铲除秦牧,匡扶汉室,只是他自认为办不到,也不会给行将就木的汉室陪葬。
杨彪选择明哲保身,为的正是弘农杨氏的延续……
杨彪离开不久,锦衣卫都指挥使纪纲就拿着一份名册走了进来。
“相国,这是跟刘协密谋之人的名册,请相国过目。”
闻言,秦牧查看了一下名册之上的名字,不由得眉头。
这上边有不少响当当的人物。
诸如孔融、荀彧等公卿百官,甚至是侯成、宋宪、魏续这三个昔日吕布的部将,都被刘协收买了。
“他们都是跟刘协欲对我图谋不轨的人?”
“不然。刘协久居深宫,只是背地里派了贴身假太监辟邪跟众人联系,根据属下安插的探子回报,荀彧、孔融并没有表态。”
纪纲回答道:“反倒是侯成与宋宪、魏续这三个贼子,已经答应要跟刘协作乱了。”
“相国,是否要派出锦衣卫抓捕他们,打入诏狱?”
“不,暂时不必。”
秦牧摆了摆手道:“兹事体大,要抓就抓一个现形,不好捕风捉影,以免别人说你镇抚司的锦衣卫把别人屈打成招。”
“你让人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有何异常,随时禀告我。”
“诺!”
纪纲当即答应下来。
对于此事,秦牧倒是不急。
许都已经是他秦牧的许都,刘协再不安分守己,也不会闹出太大的幺蛾子。
“相国,还有一事。”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