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秦牧就在千秋万岁殿中,召开了一次大朝会。
凡是朝中正七品以上的大臣,都务必要到场参加。
这一次大朝会的宗旨,也是十分明确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秦牧不能容忍,在国内还有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几乎要饿死的情况下,满朝文武还要铺张浪费,极尽奢侈的。
所以,朝廷要颁布一道《戒奢令》,来告诫天下的臣民,要求他们勤俭节约,切勿浪费粮食……
话是这么说,朝廷对于一般的百姓,哪怕是士族豪绅,只是劝诫,哪怕对方真的铺张浪费,挥霍无度,朝廷也不会治罪什么的。
官吏则是不同。
但凡是朝廷的官吏,有编制的人,全部都要厉行节俭。
如果被抓到一次浪费粮食的行为,第一次警告,第二次罚款,第三次则是要罢官夺职了。
对此,群臣心里固然不满,却也不敢作声。
“陛下。”
作为尚书令的王安石,拿着一道奏本站了起来,向秦牧躬身行礼道:“赈灾粮遭抢一案,现在已经查清。”
“乃是濮阳境内牛首山的贼寇所为。他们有数百人,扮作暴民,并裹挟流民,强抢了三万石的赈灾粮。”
“东郡太守顾雍已经派兵剿灭了牛首山的贼人,缴获了粟米二千四百余石。”
闻言,秦牧眯着眼睛道:“这些贼寇,还真是胆大包天。”
“连朝廷的赈灾粮都敢抢?顾雍这个东郡太守是干什么吃的,为何濮阳境内,还会有人数如此之多的贼寇?”
王安石苦笑一声道:“陛下,可能这也怪不了顾雍。”
“据他在奏疏中所说,牛首山的贼寇乃是流寇,常年在兖州、豫州一带流窜,虽然几次经官军追击,却未能全歼。”
“这次,他们那些流寇只是因为濮阳的灾情严重,这才扩大了一些势力,也因此敢于抢了赈灾粮。”
秦牧点了点头道:“罢了,就算顾雍……功过相抵吧。”
“陛下圣明!”
王安石恭维了一句。
“陛下,臣还有事启奏。”
“讲。”
“东郡太守顾雍上书弹劾濮阳县令陆绩。陆绩在濮阳县令任上两年,贪赃枉法,勾结奸商,强取豪夺了许多不义之财。”
王安石沉声道:“尤其是在此番濮阳水患中,陆绩以自己身为县令的权力,为奸商大开方便之门,导致治下的地方物价飞涨,迫使濮阳的百姓为活命,不得不倾家荡产,乃至于卖儿卖女,以换得些许口粮。”
“什么?”
秦牧闻听此言,不禁眉头一皱,颇为诧异的说道:“竟有此事?”
大魏治下,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让秦牧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心里更是无法接受的。
“等等。陆绩?可是吴郡陆公纪吗?”
“回禀陛下,就是他。”
“不可能。”
秦牧摆了摆手道:“朕见过陆绩,知晓他的为人。”
“陆绩乃至孝之人,性情淑均,绝不可能干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
秦牧的语气中透露出了一种疑惑的意味。
王安石叹了口气,缓声道:“陛下,有时候,人是会变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也。”
“说不定陆绩一开始也是清廉的,只是经不住诱惑,这才堕落成了贪官。”
“……”
秦牧深感无语。
陆绩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吗?
不过,王安石有一句话说对了。
很多人的确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真正能做到不忘初心的人,少之又少。
只是秦牧真的不信以陆绩的为人,能干出鱼肉百姓,贪赃枉法之事。
陆绩是何许人也?
他可是“二十四孝子”之一。
当年,六岁的陆绩去拜访袁术,离开的时候怀里揣了三颗橘子,不慎坠地,被袁术看见,原来陆绩是要把橘子带回去给自己的母亲吃。
这就是“陆绩怀橘”的典故了。
在原来的历史上,陆绩官至郁林太守、偏将军。
他为官清廉,奉公守法,等到任期已满,要返回吴郡的时候,陆绩要搭乘船只跨海,只是没有重物压着,恐怕海上的风浪会把船只掀翻。
所以,陆绩就命人找了一块巨石压着船只,回家后还把那块巨石放在家门口,人称“郁林石”、“廉石”。
这样的陆绩,岂能是那种势利之徒?
秦牧想了一下,便道:“不能听信顾雍的一面之词,就认定陆绩是贪官。”
“不管怎么说,陆绩都是朝廷命官,他是否真的贪赃枉法,勾结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