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双目暴突，眼白里遍布红血丝，眼中充斥着惊恐之色。
他的表情僵硬，嘴唇被人用水色的坚韧丝线给缝了起来，针脚细细密密，像是恐怖洋娃娃被缝起来的嘴巴一样，有些瘆人。
他躺在冰冷的铁质床上，身体冷冰冰硬邦邦的，如同死了一般。
但他偶尔会努力的眨动一下眼睛，眼皮很轻微的动了动，那般细微的动作，不仔细捕捉，几乎无法看清。
看起来是尸体，但是……这个人还活着。
纪林苏又看向另一张床上躺着的人，和身边这个男人是同样的造型，身体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甚至连眼皮都无法大幅度眨动。
停尸间里出现了两个活人。
两个男人年纪并不大，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其中一个还长得比较英俊端正，像是事业小有所成的成功人士。
另一个则看起来沧桑畏缩了些，像是辛苦忙碌的打工人。
两人被扒的精光，无法动弹，在气温极低的停尸间内，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纪林苏把白布又拿了回来，贴心的给两人盖上，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位。
他把他们推出了停尸间。
这么看来，和他想的一样。
张金默选定目标后，将一些受害者杀掉，然后带来殡仪馆，藏到停尸间。
等到晚上烧掉尸体，早上再处理了骨灰，就能让一个人彻底销声匿迹。
停尸柜里，一些没有身份铭牌的无名尸体，便是最好的证据。
他将尸体塞进停尸柜内储藏起来，无人会发现端倪。
至于那些被活活烧死的人，他应该是对他们使用了某种药物，让他们浑身僵硬麻痹，无法动弹。
等到晚上，再将他们活生生丢进焚化炉内。
看起来像领导和员工的两个男人，刚刚没有发出任何异响。
虽然他们的嘴巴被钓鱼线一样的东西给缝住了，但喉咙里应该也能发出一些声音，他们却像哑巴一样，保持着沉默。
难道是因为他们被毒哑了？
他们无法呼救，无法动弹，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哪怕不说话，眼睛里也写满了“救救我”的意思。
纪林苏站在两张床前，看着两人惨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他们缓了过来。
不知是药效过去了，还是离开了停尸间极寒的温度，他们眼皮眨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也能小幅度的动动手指了。
似乎是身体回温，他们终于发出了呜呜嗯嗯的闷哼声。
“哦，原来能说话啊。”
纪林苏回到值班室，把之前那把剪刀拿了出来，准备剪开两人嘴上缝起来的丝线。
血痂已经和伤口粘黏在一起，再次剪开，不可抑制的会牵扯到伤口。
两人的嘴边一圈很快又重新沁出了血珠，一片泥泞血腥。
纪林苏有点嫌弃，不过他动作利落，下手快准狠，一剪刀下去，就将那些线完全剪开了。
他打量着手上的剪子，神色微妙，原来这把剪子是用来剪这个的。
两人嘴上的桎梏终于被剪开，他们捂着嘴，刺骨的疼让他们一时不敢开口说话，生怕牵扯到了伤痕。
纪林苏耐心已经告罄，手中把玩着那把剪刀，笑容玩味，“张金默为什么要抓你们？”
两人的神情齐齐一僵，眼神有一瞬飘忽慌乱。
“不说？”纪林苏拿着剪刀，笑容阴恻恻的凑近两人
“其实，我和张金默是一伙的，现在我们反目了，你们不说，我抓不住他的把柄，只能把你们再送回停尸间了……”
“我说！我说！”两人争先恐后的出声。
“是这样的，有一天我们在网上询问律师一个问题，就是我有一个朋友，是我的表哥，和我领导的表哥是朋友，然后两个人一起喝了点酒，被一个十几岁的未成年给诈骗了……”
两人支支吾吾，慢吞吞的说着。
“继续。”纪林苏面带微笑的注视着两人。
“我有一个朋友”，经典开场白。
众所周知，朋友=本人。
略有些精神萎靡，像打工人的那个年轻男人继续说道
“他们当时也不知道对方是13岁，因为，呃，你知道，现在小孩长得很成熟，穿衣打扮也很成熟，所以他们以为对方是二十多岁嘛，然后他们就……咳，你懂得。
对方刻意隐瞒年龄，就是想诈骗，想要仙人跳！最后女孩的父母还闹上了门，他们赔了五万，才把这事给摆平，你说，这不是仙人跳是什么？
我的朋友心中很不爽，就发到网上吐槽了一番，结果那个张金默就伪装成和我有一样……咳，不是，是和我的朋友有一样经历遭遇的人，和我朋友聊天，让我朋友和他共情，最后把我朋友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