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晋眉眼须臾沉下去,薄唇冷淡抿起,也不似开头和闻老爷子开玩笑的模样。
他绕过宋棉时他们,坐到另一侧沙发上。
不知是不是宋棉时的错觉,房间的气压瞬间低了。
片刻,闻晋言简意赅:“你既然知道,那还说这些干什么?”
闻老爷子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屡教不改,气趟不上,用力呼吸着,脸都红了,宋棉时着急上前,把老人扶起来,顺着背脊顺气,好一会,他的脸色才慢慢恢复正常。
他开口道:“你……”
顿了顿,他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人,整个人的精气就像是瞬间抽走,老了十几岁,最后只能满脸疲惫地挥挥手。
“你们先出去吧。”
闻老爷子没有指明是谁,但宋棉时心知肚明,缓缓起身,和陈辞退到门外。
门板和门缝合上前,她偷偷多看两眼屋内。
闻晋坐在老爷子身边,两人都紧绷着一张脸,气氛紧绷。
宋棉时没有再陪陈辞应酬,站在楼梯口处,吹着冷风,随后低垂下视线,望向场内所有人。
上流圈子的奢侈颓靡是难以想象的,随手就超过五位数。
陈辞也在其中。
或许是泼天的富贵要来了,格外的张扬,挥金如土。
沉默几秒钟,宋棉时收回视线,转身,朝着另一侧的阳台走去。
生了病的老人最受不得刺激。
要是刺激过度,就会像她奶奶一样,最后人都没了。
纤长睫毛微微垂下来,宋棉时不想看见闻老爷子最后的结局也是这样,他是这个世上唯二对她好的人了。
长长的风刮过走廊,吹得人发冷。
宋棉时双臂环绕抱紧,哆嗦着从阳台退出来,顷刻宴会厅内发出惊呼声。
神经一绷,宋棉时小步跑过去,往楼下看去。
正好看见闻晋转身离开的背影。
宋棉时下意识跟过去。
穿过宴会厅时,无数声音汇聚。
“看样子小四爷还放不下这个女人,都死了五六年了。”
“当初人是为了救他死的,哪里能放下,我看啊,是谭二撞枪口上了,谁不知道这几天是梁韵间的祭日,现在跳出来说这些,可不就是挑衅小四爷吗。”
“你们没看见,刚刚谭二背着小四爷说梁韵间的话有多难听,我都听不下去,人都说死者为大,他哪有死者为大的样子。”
宋棉时艰难从人群挤出来,走出门口,勉强听懂了前因后果。
原来是谭二背后造梁韵间的黄谣,被闻晋听见,让他道歉,谭二因为家里公司的问题,正烦着,看都没看来人,反口叫嚣的更厉害了。
后来,就被闻晋抓包了,低低畏缩地道歉。
宋棉时总觉得没这么简单,心绪不宁。
但,小道上没什么人了,她也看不见闻晋的身影,转身准备重新回到会场。
小包的手机响起。
宋棉时低眼看过,是一个未接来电。
她看了看周围,走进花园。
幽静小径里点缀着少量地灯,莹莹亮着光。
电话是医院那边过来的。
医院里新来了一个医生,仔细评估了一下宋母的状态,说国内可能现在没办法医治宋母,但国外有技术,现在宋母的身体还算健康,问她怎么想。
宋棉时高兴极了,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听见母亲痊愈的希望。
只是现在不方便谈话,宋棉时言简意赅说了两句,就说等过两天到医院再仔细商量。
收了线,宋棉时听见窸窸窣窣的树梢摩挲声,她循声望去。
闻晋半张侧脸裸露在视线里。
宋棉时心头一跳,连忙往树后面躲。
闻晋走到一群人中间,拍了拍中间谭二的肩头。
谭二刚刚丢面子,正不爽,眉飞色舞说着自己和梁韵间的床事。
有人打扰,他也是不满回头,问了一句谁啊。
迎面而来的却是破风的拳头!
一下比一下狠戾,一下比一下重手。
他身侧的兄弟反应过来,下意识要帮忙,闻晋瞳孔凛冽,倏然抬眼看过去,匪气横生。
淡淡一眼,那些人不敢动了。
拳拳到肉的闷响回荡在黑夜里,闻晋面无表情,下手极狠。
人不知死活的叫嚣着:“我没说错!梁韵间就是个万人陪的婊子,她死了也是,怎么了!”
“闻晋你有本事揍老子,有本事和梁韵间睡啊!哦我忘了,你只是她的一条舔狗!你这次出差也是去祭拜梁韵间的吧!”
说着,他淬了一口脏话,直接一个拳头过来。
硬生生变成了互殴!
身边的人像是看傻了,也一个都得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