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棉时被拽的一个趔趄。
一辆车霎时从她面前穿过，激起道道灰尘。
这个时候，宋棉时心底突然生出几分后怕，回头看去，刚刚在医院碰见的顾鹤云正站在她身后。
顾鹤云说：“注意看路。”
宋棉时点了点头，抱着病历本的手紧了些，“谢谢。”
顾鹤云视线落在她手上的包子上，宋棉时也注意到他的目光，稍微往病历本身后藏了藏。
他随后看向宋棉时，语气平静说：“没事，但下次还是要注意看路，你毕竟和你弟弟相依为命了，你弟弟虽然性子很差，但几次接触下来，他心里还是有你这个姐姐，否则也不会想变好，频繁的来看病。“
宋棉时唇线略微抿起来，“好，谢谢顾医生。”
简单交流两句过后，宋棉时同顾鹤云道别。
顾鹤云注视着她几秒，低下脸打开手机，手机屏幕上也写着‘弟弟’两字。
他起身走到马路上，接通电话。
而站在窗口的男人面无表情注视着门口发生的事。
宋棉时坐在病房外，包子就着水咽下，约莫两点的时候，她起身去办公室找闻晋。
闻晋没在病房内。
隐约间，似有人穿过走廊喊她的名字。
宋棉时回头，只看见一个白白净净的小护士走到她面前，说主治医生过来了，让她过去一趟。
宋棉时跟着小护士离开。
走进病房，一个削瘦苍老的中年男人转头看过来，上下打量过宋棉时一圈，“你就是宋云清的家属？”
宋棉时点了点头，视线落在男医生的铭牌前。
一侧护士看出她的疑惑，小声提醒他就是宋云清的主治医生。
握着纸张旁边的手微微缩紧，宋棉时豁然抬头看向面前的医生，艰涩地说：“闻医生呢？”
男医生眉头一皱，“你是什么意思，是不信任我吗？”
宋棉时僵着脸摇头，低眉顺眼地又道了歉。
男医生带着宋云清的病历本离开。
宋棉时坐在床边，放在膝盖的手略微蜷缩。
闻晋明明答应了她，转脸却让医院给她安排别的医生。
不，他从来没有正面答应过她。
是她自己高兴的太早了。
许是宋棉时的脸色过于难看，送完医生回来的小护士折回看她，宽慰她。
这个医生虽然没有闻晋那么优秀，但也算数一数二，心脏放支架的手术，他也做过不少，让宋棉时别担心。
宋棉时面色苍白，瞳孔茫然，还是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护士台来人，让她再存一些钱，刚刚做了些检查，卡里余额不够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宋棉时走到自助缴费机上缴费。
远远的一道脚步声走过来。
宋棉时循声望去，嘴唇不自觉抿紧。
闻晋眉眼疏冷，身着白大褂，鹤立鸡群般站在人群当中，低声讲解着什么，他视线往前，在宋棉时的脸上微微停顿半秒，随后就轻描淡写地挪开了。
宋棉时的心沉到底，指尖发凉。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病房的。
宋云清已经醒了，视线凶横地瞪过来，“我这是在哪？我不用住院，滚开！”
宋棉时僵着声音说：“你心脏超负荷了，需要做手术。”
宋云清抬手一扔，“我不做手术，我不要变得和奶奶一样，医院都是吃人的，我不要死在手术台上！”
滚烫热水顺着头顶浇湿全身！
原是放在床头的开水被宋云清随手丢了出来！
宋棉时抹了一把脸，上前一步，按住宋云清的手臂，试图阻止他。
“你清醒一点，宋云清。”
宋云清胸膛上下起伏，哼哧着热气，双眼猩红，一把挥开眼前的宋棉时。
“我就知道会你没怀好意，臭婊子，想害死我！”他的眼里闪过剧烈的挣扎。
宋棉时下意识朝后退一步。
她身后是一滩水，脚踩上去，猛然打滑。
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宋棉时一手抓着隔壁床的栏杆，这才没摔下去。
病房里的人议论纷纷。
宋棉时脸色隐隐发白，没有再靠近宋云清一步。
宋云清面色警惕，掀开被子，踉跄下床。
门外的医生听见动静，纷纷赶过来。
男人声音在一干嘈杂声音里分外明显，“怎么回事？”
护士把宋棉时扶起来，低声说：“闻医生，这个病人……”
闻晋没说话，仅仅是淡淡扫过面前宋棉时两姐弟，平静说：“先让他们到诊室去，不要打扰其他病人的休息。”
宋棉时起身，又看了看宋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