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时心跳如擂。
陈辞暴露她了?不可能。
关于这一点,宋绵时很肯定,他这种偏执又心高气傲的人是绝对不会说这些事,不可能承认他的失败。
迄今为止,他也只是觉得自己做错了选择。
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来,她都没有注意到电话挂断,而又重新来了一个电话,她心烦气乱,都没有注意到电话那头的备注不是‘闻晋’两个字。
指尖一划,接通电话。
许久未见的黄玲扭曲地问:“宋绵时你很得意吧,用一枚戒指来操纵陈辞,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你念念不忘。”
宋绵时唇线抿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黄玲冷冷笑道:“他从急救室出来,手里还紧紧握着你给的戒指,你真不知道?”
就算她不知道,这一刻,陈家人也会自动把这枚戒指当做宋绵时报复陈辞的证据。
咔嚓一声。
玄关处的门推开,闻晋站在门口,周身气压沉冷,视线犹如两座大山,朝着她身上不断施压。
而早在这一声的前一秒,她就率先掐断了黄玲的电话。
通过黄玲的三言两语,宋绵时算是清楚闻晋那一声嘲讽是从哪里来,想到男人在床上冷不丁地提问,她的头皮瞬间发麻。
行到闻晋面前,她仰起头,活脱脱显示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
闻晋睨她,“看样子,不用我向你介绍是什么情况了。”
宋绵时同闻晋承搭电梯下楼。
司机在楼下等着。
一看到他们,拉开门,方便人坐进去。
宋绵时坐在闻晋的旁边,她打开手机,陈辞的消息没有出现在热搜里,可能是被压下来了。
她侧过头,视线停在闻晋身上,“他怎么样了?”
闻晋说:“现在知道害怕了?”
现在无论回什么都是不合适的,宋绵时斟酌说:“我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歪。”
闻晋不置可否。
车内再度陷入寂静。
宋绵时其实也不能保证黄玲说的都是真的,“我刚刚听人说陈辞已经从急救室出来了。”
目光微微瞥过去,男人视线余光落在她身上,“然后呢?”
宋绵时鼓足勇气,“他们还说陈辞手上拿着的戒指是我给的。”
——当然,后半句是她自己加上去的。
她想看看闻晋的反应。
也想通过他的反应,好判断接下来到医院的路怎么走,不过她是想见陈辞一面的,这毋庸置疑。
只有见到他,才有可能获取那些信息。
否则她也没有必要这个节骨眼和闻晋去医院。
宋绵时垂下眼睛,手指紧紧绞作一团,闻晋冷淡嗓音凌厉:“难道你想说不是你?”
她说:“不是我。”
闻晋掀眼一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给陈辞那个银戒指,还有,陈辞再怎么样,也是陈家人和半个闻家人,没人能否认他身上流着闻家的血。”
这话的意思,就是警告宋绵时,耍小心思可以。
陈辞蠢,但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而他出事,首当其冲就是宋绵时自己。
宋绵时须臾意识到自己的不缜密,她的唇收紧,“我真的没想过让陈辞自杀。”
这是真的。
她以为人最多是会在监狱里吵着和她见面,闹出点动静,然后她顺水推舟,和他见一面,没想到人会闹得这么大。
闻晋嗤之以鼻:“你不了解陈辞?”
宋绵时对上后视镜里闻晋黑黝黝的眼睛,平声说:“如果我了解他,就不会被骗两年了。”
甚至于一度想着自己主动一点。
闻晋眼瞳似乎比刚刚更暗晦,层层路灯光线流转,然而什么话都没说。
风声灌入车内,吵闹后的废墟也随风飘散。
猩红焰火燃亮在指节。
烟灰余烬明明灭灭,男人深邃轮廓的光影斑驳,雾霭缭绕肩,车一路上着高架。
陈辞所在的医院是一院的附属院,也是在京市郊区建立的新医院,叫一院的东院,时常有人叫错,这里离关押陈辞的监狱近,所以就送到了这里。
宋绵时跟在闻晋身后下了车。
男人却没继续往前,淡淡撂下一句四楼A区三病房。
宋绵时问:“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闻晋抬起眼睛,“他要见的是你,不是我。”
他顿了顿,薄唇微扬,似笑非笑:“还是说你知道错了,心虚了,所以不敢一个人上去。”
“……”宋绵时真的很怀疑闻晋提出这问题是不是在故意让她承认自己引诱陈辞。
她没说话,转身走到电梯间,准备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