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时走到消防通道的位置,接通电话。
男人声音低沉冷淡,夹着一股虚弱:“你现在在哪?”
平常闻晋就算是虚弱,也不会让人察觉出来,现在看来是真的还没恢复好,就赶回来了。
不过也是。
梁韵间对他的重要的程度,比一般人还要多上许多。
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受欺负,不回来。
宋绵时的眼睛微微垂下来,她没回答,也没应声。
窗外的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偏偏在这一刻,一切的声音仿佛都远离了,只剩下那侧闻晋的呼吸声。
平淡的,清浅的,带着重新活过来的闷。
闻晋道:“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宋绵时抿了抿唇,到底是放软了声音,低低说:“既然你和梁韵间都有婚约了,就不用来招惹我了,你应该也听到了那些传闻,我的确是背叛了你。”
她一字一顿,如同尖锐的针刺,直直扎在闻晋的心头。
闻晋反问:“难道你不知道我真的——”
他的话说到一半,兀然停了下来。
宋绵时没有深究,屋内还有周淮臣等着,她自然是要早点回去的,话不自觉跟着重了几分:“我知道,因为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很识趣。”
她顿了顿,继续说:“就算你找人假扮你,我也当做不知道的样子。”
“我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那头久久没有出声
片刻,他道:“戒指是你拿的。”
对于碧水园凭空消失的那枚戒指,闻晋心里早有揣测,现在翻出来,也是因为宋绵时戳穿了这一切。
宋绵时没有再继续和闻晋玩这种把戏。
不可否认,梁韵间的话是在她心底留下了痕迹,对今天的坦白有促进作用。
但也只是一点。
最重要的是,宋绵时不打算隐瞒下去了,也不许想把自己骗成傻瓜一样,“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闻晋声音比刚刚更冷:“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绵时想说很早就多少有预感。
不过因为闻晋的一次次找人扮演自己,又各种揣测,导致她一直觉得自己是猜错的。
漫长的沉默让空间都停在这一刻。
宋绵时淡淡开口:“无论什么时候,你骗我,逼我给梁韵间捐血,难道不是事实吗?”
话毕,她挂断电话。
闻晋是个有自己自尊的人,一旦她这么说了,他肯定不会再打电话过来。
视线往下看过几分钟。
电话铃声果然没有再响起来,宋绵时把手机揣回兜里,没再看,回到房间门口,抬起眼睛看向正坐在沙发上的周淮臣。
周淮臣的坐姿很正式,他的眼睛也是如此,对宋绵时的新家保持着一个不探究的态度。
见状,宋绵时的心情跟着舒缓不少。
唇边笑意弯了弯,她轻声说:“我这边房间还没开火,只能请你到外面吃了。”
周淮臣平静说:“我不挑。”
宋绵时道:“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比较好吃的火锅店,一起过去?”
周淮臣微微颔首,“我不挑,吃什么都可以。”
能年纪轻轻走到这个位置,周淮臣靠的不是家里,是自己的实力。
他吃东西自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规矩。
他们一起下楼,前往旁边商场的火锅店。
因为是新开的,饶是现在才十一点多,人流量也看着比之前要多上太多,他们过去还有一个双人位,宋绵时入座后,就把菜单递给了周淮臣。
周淮臣随意点了两个,就把菜单交给宋绵时。
宋绵时认真点了几个菜。
周淮臣则是在一侧看着她,眼神无比专注,像是看着自己的珍宝一样。
含情脉脉,氛围也是旁人插足不进来的。
这一幕,刚刚好被相机收入眼底。
几分钟后,张容看着在沙发上闭眼休息的闻晋,有些不知所措。
闻晋远比他平静,而这种平静让张容更害怕,就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给我。”
张容犹豫半晌,还是把手机给了闻晋。
男人和女人的照片须臾跳入黑黢黢的瞳孔里。
骤然间,乌沉沉的海掀起滔天巨浪,汹涌波涛在其中翻滚,身上那股迫人的气质愈发低沉。
他抬起头看向张容,语气平静:“周淮臣什么时候和她这么近了?”
张容斟酌着说:“应该就是您最近这段时间不在的时候……”
他没说的是,在闻晋偏向梁韵间的时候,周淮臣就开始撬墙角了。
闻晋摩挲着手机,他吩咐道:“请他今天来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