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傲雪的保护屏障顷刻间倒塌,鳞次栉比的房屋现了形。
觅丹华唇角上扬,正要提剑攻入,一声阻喝声停下了他的脚步。
“觅丹华,你果然不听话。”绢上书摇头道。一次使用七八个叠加的阵术双法让他身体有些吃不消,面色发白,似喘带咳。
“你跟来是阻止我的话,就趁早打消这个心思。我绝不回头。”觅丹华没有回头,想了想又道,“没别的事儿就请你尽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红梅傲雪有多难搞你知道的,一对多已经让我很累了,不想再分出心思救你。”
“不必,我能自保。”绢上平复好心情,就在觅丹华以为他继续叨叨叨时,绢上书上前几步并肩而立,双目直视保护屏障后的世界,“走吧。”
人从觅丹华眼前走过,还拉开好长一段距离,觅丹华惊讶到跳出眼眶的眼珠子才刚拾起来。嘴巴大张几乎能塞进去一个鸡蛋,“你今天怎么转了性子?你不应该是连哄带骗把我搞走么?啊,我知道了,临川殿那几个在暗处躲着,等我一松懈就套我麻袋然后扛回去是不是?”
觅丹华脑袋瞧来看去到处找。
绢上书好笑不已,“不,我跟你同去。”
“嘿,今天这幻听真有意思,还是反着意思来的。”觅丹华小指掏掏耳朵,突然明白绢上书的意思,吓得一蹦三尺高,“这是你能说出的话!!擦,你吃错药了吧?!”
绢上书蹲下,白净手指翻转,成百上千纸人从他身后爬出。这阵仗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围在中间的绢上书像挤在棉花堆里。
觅丹华单手抚了抚胳膊不自在道,“又谴你的纸人去探路。我说啊,纸人易烂还容易打湿,常常丢失讯息,去万回一是常态。这东西你就别再用了吧。对了,你可以向药相师看齐,他的小蝴蝶就很可爱,你让他卖给你几只嘛。”
“若能带回有用的讯息,那去十万回一也是值得的。”最后一只纸人落地,绢上书站起来继续走。侧头轻声道,“纸人和小蝴蝶都是探路式神,你为何只对纸人有偏见?”
纸人问题上,觅丹华常常夹带私货。讨厌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
觅丹华嚅嗫道,“小蝴蝶是活物啊。赋予死物生命,是一件非常怪异又反常的事儿,你不觉得细细想来令人汗毛直立么。我跟你说,你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那是因为你是我好友。否则就凭你差使纸人这一件事儿,我早打得你满地找牙。”
绢上书闻言低头浅笑。
觅丹华知道他在调笑自己胆子意外得小。之前说给临川殿那几个人听时,他们也笑。尤其是遥星那小丫头,笑得最不顾形象,最猖狂。
绢上书正欲开口安慰,却听见响动,神色一凛,“有人跟来了。”
“哪里来得宵小之辈,畏首畏尾,出来!”觅丹华腕间一转,剑光飞出削石平地。
“诶呀诶呀,快住手!”如霄躬身抱着脑袋逃开,右臂一划撑开伞,乱石黄土剑气全隔离在散布之外。
“如霄,是你。”觅丹华剑气纵横绕在周身,剑头对准如霄,“想报仇,就来战。”
如霄急得跳脚,“谁要报仇,谁要跟你战,你别血口喷人好吧。”
觅丹华一个字儿都不信,“那你跟我一路做什么?”
“觅丹华,你讲点儿道理好不好。诶呀,你竟然出剑!!”如霄上跳下蹿,一把伞挥得只余残影,饶是格挡掉大部分剑气,衣袖发丝也遭了殃。
明明主业炼丹,为何剑意也如此惊人。如霄额头出了汗珠,对觅丹华赞叹不已。
脚踏空一跳,金黄色身影跃至觅丹华眼前,在他要劈砍前先把手腕递过去,“你以为我想来么,不想!‘同行’非得扯着我走!觅丹华,这事儿责任在你,你休想推诿。”
翘起脚委屈不已,“我鞋底都磨破了,也使用功法抵抗了,还是没止住靠近你的趋势。我也很无辜啊。”
绿色文字扎进觅丹华的眼,电光火石间他尴尬地以手换剑揽上如霄肩膀,试图掩盖自己人尽皆知的杀意。“哦哦,那是我错怪你了。但你人好,脾气更好,这点儿小事还放在心上的话就太心胸狭隘了啊。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不会因此怪罪我吧。”
如霄试图挣脱好几次,奈何对方肩膀跟铁箍子似地死死地扣着他肩膀,只得灰溜溜作罢。“我从未见过这么死皮不要脸的人。什么叫颠倒黑白,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如霄不满觅丹华厚颜无耻,觅丹华嫌弃如霄小肚鸡肠那别扭劲儿。两人怒目而视,相互看不顺眼。
绢上书若有所思,上前拱手道,“觅丹华,不得无礼。这位修士,听闻你方才从缠人草和无形针中救了觅丹华。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绢上书感激不已。觅丹华,还不快谢谢人家。”
觅丹华仿佛见了鬼,冷哼一声偏过头。
如霄因终于见着正常人而舒心不已,然而下一秒,他就被扎心了。不得不重新审视绢上书。
绢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