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鹤什么时候惹你了?你居然舍得罚跪她。”
如清泉滴落的声音响起,灰瓦白墙一如往昔,不知何时伸长的翠绿枝条探入窗户,窥得里面模样。
书房内,钟觉予斜靠着罗汉榻,手中卷着一本经书,好半天没翻过一页,眼神里没个焦距,像是在走神。
另一边的洛月卿便提高声调,又重复了一遍。
钟觉予这才回神,扭头,下意识想要开口,然后又骤然止住。
旁边的小道士越发疑惑,平日里只要是她想知道的,无论大事小事,钟觉予都会知无不言,怎么偏在那么点事上,哑了口。
“谨言,”洛月卿是被惯坏的家伙,不懂体谅他人那一套,见钟觉予隐瞒,就开始露出几分不乐意。
两人中间有一个炕桌,如同口字没有最底下的一横,用来摆放糕点、茶水,或者是临时放下的书。
例如今天,桌面摆的就是装着茶水的白瓷小杯,漆木圆盘盛着翠色葡萄,还有水滴凝在上头,犹如水晶般动人,看起来很是闲适。
只是这两人都无心理会,钟觉予忙着找借口,洛月卿忙着胡来。
这才几分钟没得到回答,洛月卿就敢伸腿往桌洞里钻。
因此刻在书房,洛月卿还穿得整齐,道袍白袜好端端都在身上,只是鞋子没影,直接就踹到长公主殿下大腿上,不满地催促:“你怎么回事?”
如是旁人瞧见了,不知道要怎么口诛笔伐她,他们大梁国的长公主殿下怎能被这样对待?
可当事人并不觉得过分,甚至熟练拽住对方脚腕,往自己腿上一搭,便成了一个极为舒服的姿势。
但洛月卿哪里是那么好哄的主,足弓稍曲,便用足尖点着她腹部,催促道:“快说。”
钟觉予无奈,却又不想说,只能柔声哄道:“一点小事罢了。”
这话哪能告诉洛月卿?
就算能告诉,又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她让阮鹤买了些特别的话本,但因为阮鹤太尽心尽力搜罗,在精挑细选后,将市面上的二十几本“好东西”都买了回来,放到自己面前,结果自己才翻开就红了脸,细看两眼之后就罚了阮鹤去面壁。
想到这儿,那些被描绘的图画,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怎么两个女子也会这样过分……
她浑身一颤,捏住脚腕的手突然收紧,凸出的圆骨抵住掌心,这一点儿钝痛不足以唤醒她,反而陷入更深的画面里。
纸页上的女人跨坐在另一人身上,双手往后,压在床铺上,努力支撑住自己,少量的粉墨又添了清水,少少洒在女人身上,便有一种泛起朦胧红意的美感。
她似有些难耐,紧紧皱着眉头,可神情却欢愉,摇晃着丰腴腰肢。
身下那人也不嫌重,反而比另一位妇人更欣然,过分赤///裸的眼神紧紧望着另一人,像是期待又像是鼓励。
还有旁的更过分的,比如在她们现下坐着的木榻上
,那夫人趴在上头,回头看向另一个人……
掌心下的圆骨,在指节不断地收缩下,越来越硌人,掩在发丝下的耳朵也红了个彻底。
到底是从小就收到极严格的正统教育的公主殿下,平日里连八卦、话本这类解闷放松的东西都很少碰,更别说这个了,钟觉予之前对这春宫图了解,只限于认识和知道这三个字。
再说军中,虽然浑人多了些,可谁又敢在公主殿下面前放肆?不仅不敢,甚至会主动避开,不让殿下听到这些污言秽语。
所以说,钟觉予这回还是第一次看这些。
结果没想到,一向做事稳妥的阮鹤,居然一点简单隐晦的画本都没有买,生怕她的殿下输于旁人一般,刚开始就来最大的尺度。
或许她是过分相信钟觉予,觉得她连最繁琐的兵法、道经都能轻易领悟,那最含蓄的起步画本自然不行,丝毫不怀疑她家主子是否能接受。
“钟、谨、言!”
最后将钟觉予思绪扯回的,是清月小道长一字比一字生气的喊声。
钟觉予急忙回神,又察觉到自己手上的力度,连忙松开,便问道:“疼吗?”
她自幼习武,力气不是寻常女子可相比的,握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红了没有?
长公主殿下不免心疼,又说:“你怎么不躲开?”
话音刚落,她又意识到即便对方想躲也躲不了,只能愧疚道:“我看看怎么样了?”
说罢,她就抬手要将白袜解开,可指尖还未碰到绳子,那人就故意躲开,侧足贴在对方小腹,虽然没有全部贴上去,但感触却鲜明,特别是这个地方不同于别处,在看过画本的长公主眼中,多了些不同寻常的含义。
而且洛月卿还在玩她的腰带,那湛蓝腰带只是随手打了个结,稍用力就能被扯开。
钟觉予抿了抿唇,强装镇定道:“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