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唏嘘不已。
但他还是摇摇头。
“贵人,你们走吧,枭骑是不会出去的。”
“这些年,枭骑只听从大将军的命令,他们已经在南疆娶妻生子,落地生根了,没有其他的事情,他们甚至都不愿意出兵。”
“这边往上面走就是高原,他们就住在那里,但已经不像是大江内陆的人了,更像是我们这样的偏远百姓,他们甚至几十年都不说官话,我的官话都是跟着他们学的……”
赵铭沉默了。
老人的意思他明白。
枭骑现在已经融入了当地,而且有了一种当地百姓化的可能。
他们除了大将军的命令就什么都不听,因为他们有那一份俸禄牵挂着,他们现在最想要的,是养家糊口,是安居乐业,而不是牵扯到各种事端之中。
但是……
“老人家,你说他们只听大将军的命令,但是这一次造反,也是大将军的命令,他们拒绝了,不是吗?”
赵铭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我觉得,枭骑,还是可以沟通的,快一点,慢一点,总归是要拯救这南疆的百姓。”
老人张张嘴没有反驳,叹息道,“既然你们要见枭骑,那就跟我来吧。”
大军重新整顿,但因为之前的障气,行军速度十分缓慢。
即便赵铭贵为太子,也将自己的马车和马匹让了出来,让几个伤兵上去待着。
这一路走来,类似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众将士看着赵铭和他们一样,一步步走在这崎岖的道路上,心中感动自然也是无需多言。
也有一些议论声在人群中响起。
“我记得太子最当初的时候,还被人说什么不学无术,甚至被嘲讽不是个男人。”
“那些都过去了,照我看啊,就是林妃那个臭娘们在捣鬼,没了林妃,太子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是真没想到,养尊处优的太子,竟然能和我们一样熬这么久。”
将士们当然想不到,此时的赵铭每一步都好似走在刀尖上一般。
他的脚起了血泡,但是很快又被磨破,鞋子里面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血还是脓水,让人十分的难受。
但赵铭却无动于衷,甚至还和老人谈笑风声。
直到第二天,赵铭第一次倒下,当老人过来看的时候,心里是又气又急。
“贵人啊!你何必如此啊!”
“你这脚再这样下去,只怕要完全烂掉啊!”
赵铭看了一眼脚掌,心中也有些自嘲。
本以为就是几个血泡,踩破了也就好了,但他万万没想到,因为他一直没有停下来,以至于脚掌的皮都掉了一大块,今日之所以没有出发,正是因为脚一碰地面,就钻心的疼。
老人深吸一口气,对赵铭道,“贵人,你们就在这里驻扎吧,我去找枭骑过来,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走惯了,脚上都有老茧护着,你脚上生嫩着呢,不能继续往前走了啊!”
赵铭想要叫住他,但老人已经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
而接下来的两日,赵铭基本上就待在营地,连门都没法出。
两日一过,有人来了。
这一日晌午,一大群黑压压的人骑着马将营地包围起来。
一个大胡子从马上翻身下来,大笑道,“谁是太子!告诉我,谁是太子!”
赵铭强忍着痛,一只手搭着周涛走出了营帐。
紧张在一群人心里弥漫。
来的是反叛军,还是枭骑?
如果是反叛军,那么战争在所难免,如果是枭骑,那此行的目的差不多也就达到了。
赵铭站直了身子,大喊道,“我便是太子!来者何人?”
“枭骑!”
大胡子冷笑一声,“你不是来找我们吗?现在我们来了!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吧,说晚了,就没机会了!”
赵铭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也要跟着造反么?”
“我们是大将军的部下,你们弄死了大公子,弄死了林妃,还害死了大将军,现在竟然还跑过来质问我们?有意思啊太子,我是该笑你愚蠢呢,还是该笑你不怕死呢?”
大胡子掂量着手里的弓箭,举起手道,“兄弟们,废话少说,帮大将军报仇了!”
周涛浑身紧绷,顿时攥紧拳头。
枭骑众人发出怪笑声,正要趋势马匹,却听见砰砰两声。
“我看谁敢!”
赵铭怒吼着,一瘸一拐从人群背后走了出来。
火枪声果然将枭骑的怪笑声压了下来。
他来到大胡子面前,大声道,“果然,你们知道大将军死了,所以没有听从赵天的命令和他们一块造反,现在,就是你们的一个机会,难道你们连最后这个机会都要放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