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吐了。
小战士原本还为自己的表现羞惭,但听见耳边不止他一个人在“呕”,转身过去,果然那个男人所到之处,战友们无不掩鼻皱眉争相躲开。
无他,他身上太臭了!
这个人就像从粪坑里洗过澡,又在阴沟里发酵了三天三夜一样,全身上下笼罩着让人窒息的臭味。
臭得叶小山在半空挥了一半的爪子,还没扑到他身边,便一个收势,夹着尾巴蹿到了车厢的边沿。
我的天,他是怎么把自己弄到这么臭的?就是半年不洗澡也到不了这味道?
小战士相信,这一刻,车里所有人一定想问这同一个问题。
对身边人的态度,这个人恍若不觉,他上了车,因为角落都被华国士兵占据,他很快找了个最里面,靠车厢的位置席地坐了下来,一双黑色的长眼睛警惕地盯着众人。
这是三天以来,众人在托莱姆省遇到的第一个活人。
一时谁也没开口,这人上了车仿佛一点也不着急对方会把他运到哪去。
等车子开远,确定附近不会再有感染者跟上来后,叶明晓让司机停了车,找邵峰要来了从随队开始就没有派上过用场的翻译。
“那个本地人呢?在哪?”翻译的身边,穿着笔挺的邵峰也跟了上来。
问完这一句,他也皱紧了眉头:“我的天,他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臭的?”
“为了保护自己。”答话的是叶明晓,但她只说完这一句,就沉默着开了远象镜头,对准的,正是那一群衣衫褴褛,即使跌倒了还在拼命往这个方向爬的感染者。
“保护自己?”
“不错,”叶明晓收了摄像机,道:“感染者的视觉退化,嗅觉却变得异常发达。幸存者为了麻痹感染者,往往会用各种办法遮掩自己身上的味道,弄臭自己是最好的办法,因为感染者也不喜欢臭味。”
“你真的是很有经验。”邵峰感叹道:“我在东南亚出任务时,有时候也见过体味大的人,但从来没见过这么臭的人,”
“不这么臭,他可能活不到现在。”叶明晓单手搭上车厢,轻巧地翻了上去,走到不住皱眉,喉头不住滚动的翻译面前,问道:“他说什么了吗?”
翻译摇头道:“他一直不吭声。”
叶明晓从背包里翻出一块压缩饼干打开,那人的眼睛立刻放着光,一只黑色的爪子跟着覆了上来。
但叶明晓在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之前,怎么可能让这人得逞?她眼明手快地收回饼干,对翻译道:“告诉他,回答问题可以吃饼干。”
他大约有178公分左右,肩胛骨宽阔而健硕。这么高大的男人,瘦得肋骨根根可见,整个人只剩下了骨头架子,不是经常处于极端饥饿下,不会是这个体型。
果然,翻译还没发几个音,那个男人对着他“咿咿哦哦”地嘶哑地说起了话。
翻译却傻了眼:“林队,他的话,我听不懂啊。”
叶明晓一怔,才想起来,M国是个多民族多语言的国家,整个国家的官方语言就有28种之多,时常过条河就听不懂对岸人的话了,翻译学的也只是最通用的一种。据他说,在华国驻M国大使馆工作时,他还自学了四种其他语言,已经算大使馆里少见的人才了。
“他会想办法的。”叶明晓盯着那个眼巴巴望着她,急得不住抓耳挠腮的人。
在这样的人间地狱能活到现在的人,绝不可能只凭着一身肢体力量。
在众人的目视下,他突然将手指放到嘴唇里咬破,在翻译的惊呼下,用车厢为纸,快速地画起了画!
他的画极为简单,这是一幅地形图,图上的建筑物有高耸的尖顶,这是一种老式的粮仓。
“他在画粮仓的地形图吗?”翻译也认了出来,跳起来要去找邵峰:“我去找邵团长,告诉他这件事!”
翻译带来的消息令整个车队都很振奋: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来寻找粮仓,每个国家的粮仓可不会直接标示在地图上,如果现在有个本地人带路,那就太好了!
这个恶臭的人很快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食物,吃饱喝足,他嘴里吱吱哇哇地指着方向,没过多久,在军队强火力开路在前,众人很快被带到了目的地。
然而,隔着大老远,众人便看见粮仓一扇木门歪倒在地上,从洞开的大门外看去,那里面,一粒粮食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