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正目光沉沉盯着江渐行,根本没注意到他。
医生是这次被公司派来跟着傅随怕他出什么意外的傅随的个人医生,跟着傅随的时间也不短了,傅随这人平时虽然冷淡但脾气并不差,就是有洁癖,不管是谁碰他的东西都得经过他同意,甚至连碰都不让碰,还有他的床,别说坐着了,连挨一下他都能立马给你换床单。
医生不免又多看了江渐行两眼。
他女朋友平时换老公如同换衣服,基本上长得好看的爱豆都粉过,他看得多了自然也认识江渐行,毕竟是他女朋友如今的“老公”,之前听说他跟组还让他帮忙要签名。
之前也没听说随哥和江渐行认识啊?
江渐行感觉到了傅随压迫性的视线,只好挨着床坐了下来。
医生又把他的脚搁在自己腿上给他检查,“我看一下有没有伤到骨头,可能会有点疼。”
没一会儿,傅随屋里就传出来江渐行凄惨的叫声。
“不行不行!好痛!”江渐行一个劲儿地想往后躲。
“就一会儿就好了呀,怎么我一碰你就喊疼,刚刚怎么不觉得疼呢?随哥,您能帮忙按住他吗?”
一听要让傅随按住自己,江渐行立马不敢动弹了。
但下一秒医生一用力在四周按压,他又开始往床上缩,本来好好的床单被他搞得全都皱了起来。
没等医生开口,江渐行肩膀上就多了一只手。
傅随眼底含笑地看着他,手下微微用力握住了江渐行的肩膀,沉着声说:“别乱动。”
被这么一按,江渐行自然不敢动了,可医生一碰,他又开始身体条件反射地想跑。
傅随没法,只能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一只手压着他的后背,“听话点,马上。”
“可是很疼啊!傅随!”江渐行下意识想去抓傅随的衣服。
以前他就是很怕疼,每次磕了碰了就使劲儿往傅随怀里钻,给他告状这是哪里碰到的磕到的,傅随没法只能抱着他哄,问他自己是不是得去找桌子椅子给他算账,江渐行就说是,说完就缩在傅随怀里笑,然后笑着去亲傅随,笑着喊他:“哥哥。”
把傅随搞得都没法好好练舞。
可这几年他已经慢慢变得很能忍了,练舞的时候总是会磕磕碰碰,他却从来没有吭过一声。
毕竟身边已经没有人能让他去依赖,也不会有第二个当年的傅随出现。
可现在江渐行就是不仅仅觉得疼,还十分抵触,明明之前在院子里傅随给他上药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但他一伸手就立马愣住了。
他怎么能抓傅随的衣服呢。
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
傅随低头瞥了眼,眼神里的笑意渐渐散去,手上力道却不减。
“你们搁这儿干嘛呢?把我给直接吵醒了。”
傅随房间门没关,柯明旭打着哈欠进来,见江渐行坐在傅随床上,傅随又按着他,还有个白大褂在给江渐行检查,瞬间了然,“原来是检查伤,我还以为你俩干什么。”
“还是小傅想得周到啊。”
江渐行:“……”
不,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这药酒味有点重啊。”柯明旭鼻尖动了动。
江渐行不敢再挣扎只能硬忍着,听见柯明旭的话眼珠子转了转,“柯老师,傅随前辈的后背也受伤了。”
“嚯,哪儿受伤了?怎么搞的?”柯明旭连忙走到傅随身边。
傅随瞥了江渐行一眼,松开了桎梏着他的双手,朝柯明旭摇头:“没事,小伤,已经化过淤血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进市集的时候被三轮车后视镜碰了一下。”
“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怎么就不看车呢。”柯明旭叹气,“早说啊医药箱里不是有药酒吗我给你推拿啊,我这手法和医生一模一样。”
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咳了声:“没什么事情,没伤到骨头,给你拿个云南白药喷几天,这几天就不要做什么剧烈运动了。”
江渐行连连点头嗯了好几声。
傅随笑了声,没看柯明旭,反倒偏头看了眼江渐行,才又缓缓地意有所指地说:“确实应该好好看车。”
江渐行注意到他的眼神,不自觉挺直了脊背。
怎么觉得……他话里有话。
医生给江渐行递了瓶云南白药又给他和傅随都叮嘱了注意事项,和打着哈欠的柯明旭一块儿出去了,出去的时候两人似乎还交流了一下推拿手法问题。
屋里一下子就剩下两个人,江渐行急忙从傅随床上下来把床单给褥平了,抱着药说:“那我先回去了,傅随前辈,谢谢你的医生。”
傅随没应声,面无表情看着他走到门边手搭上了门把手,才用着平静的声音问:“找女朋友?”
他把“女”字咬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