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混混小头目的谱还没摆出来,便踢到了铁板,锒铛入狱。
待得知先前殴打的,是通判府二公子,且伤得颇重,二狗整个人都傻了。
谁家公子这么二啊?也不自报家门,还如此意气用事。
不是说高门贵公子的贵眼看不到人间疾苦,怎么这位反其道而行之呢?要是早知道,给他一百个狗胆,他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看了儿子的惨样,姜文远怎么可能对他们手下留情。
只要想想,要不是赵东篱恰好出现在附近,又带了位有武艺傍身的仆从,儿子凶多吉少,他胸中那团火就越烧越旺。
大刑伺候之下,这些小混混连两岁尿炕、七岁偷看隔壁婶娘洗澡的坏事都交代出来,最终以伤人罪被扔进牢里,没个三年五载别想出来。
人渣入狱,深受迫害的百姓拍手称快,其他蠢蠢欲动之人则收了狗胆,夹起尾巴做人。姜文远无心插柳,安庆府表面上再次风平浪静,至于内里有没有波涛暗涌,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半个月后,姜承辅头皮上狰狞的伤口终于愈合,拿头发盖一盖,又能充作翩翩浊世佳公子。
他在清醒过来几日后回府,已经困在自己的院子里一旬有余,浑身都快长蘑菇,整日想寻他那帮狐朋狗友吃酒饮茶。
无奈父亲母亲都盯得紧。因他之前有伤在身,家里人不忍苛责,只变相禁了他的足,不允其出府。
原本身边的小厮,陈皮回家养伤还未归,当归被罚去扫马厩,现在伺候他的仆从都是专门从外院挑出来,绝对忠心于姜文远,自家二哥一个也使唤不动。
爹爹更是下了死命令,如果此次不能通过秀才的最后一关院试,便将他在家里关到死,也好过出门惹是生非,被人打死在街上。
因此姜承辅陷入一片水深火热,没办法只能拿起书本,一心向学,争取早日刑满释放。
今儿是个特殊的日子,姜文远要在家中宴请赵东篱。
本来以赵东篱的身份,姜文远根本不敢托大请其来家中赴宴,原是定了本地最大的酒楼玉馔斋,准备了一等席面,才去下帖子相邀。
这是答谢宴,感谢越东篱仗义出手,救了姜承辅一条狗命。
也不知道赵东篱怎么想的,不愿意去酒楼吃,回个帖说想吃点家常菜,想请他吃饭就家里随便做做,出去吃免了。
开什么玩笑,又不是通家之好,子侄后辈不需拘礼,邀家里吃显得亲近,我们姜家跟你很熟吗?
可人家是救命恩人,怎么说怎么是。姜文远只得退了玉馔斋的席面,跟宁氏商量订菜单。
菜单以什么标准来订是个问题。
订得太高,赵东篱万一觉得,欧哟,小小通判,六品官职,吃一项上如此奢靡。不妥不妥。
订得低了,那是招待人吗?那是磕碜人,赵东篱会不会觉得姜家过于敷衍,对他不尊敬。
轻不得重不得,可不叫人头秃!
宁氏已经连续三天没有睡好,一遍又一遍改菜单,宗旨是菜品得好吃,食材得寻常。张妈妈迎来了她在姜家十几年职业生涯中最大危机。
姜久盈对此表示不理解。玉馔斋是吴家的产业,确切的说,是吴家大娘子的陪嫁。
人家娘家陪送的全班人马在安庆开起来的,味道没得挑,酒楼的装修地段,跑堂的服务素质,都称得上一流。
国公府公子的眼界果然是高啊,连安庆最好的酒楼都瞧不上,也不知道京城里的人,下的馆子里都供应什么琼浆玉液。
其实这可真是姜久盈冤枉赵东篱了。
自出城寻到一处好水,赵东篱喝茶的问题解决,吃饭便成了他不能忍的生活不便。
好厨子不易寻,有些手艺的哪个能闲着等他来短雇。因此非墨临时找的厨娘就有些一言难尽,真家常,家常到让赵东篱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菜式一成不变地蒸或煮,偶尔铁锅炒出来的东西要么微糊,要么微生,除了时下百姓家吃的菜,略有些生的食材一律不会做。
吃没几顿,赵东篱就吃不下了,他开始转战安庆府各大饭馆酒肆茶楼,大大小小,主街边的酒楼与小巷里的摊铺,每天开发不同特色。
探店的乐趣是有,也吃过很多好吃的东西。但到底不似家中饭菜合口味,久了也腻烦。
姜文远送来邀约时,正巧是他想念家中吃食的时候,头脑发热之下,觉得这是个机会,便提出想吃吃姜府的家常菜。
小公子我行我素惯了的,根本没想到这举动有些让人难办。
无论如何艰难,家宴版答谢宴还是备好了。
这一日傍晚,姜家的小花园灯火通明,挂起来的灯笼比年节时还多,曲径通幽的水榭旁特意安放了桌椅,因赵东篱孤身一人,没有女眷相伴,宁氏与姜久盈的席面便设在了凉亭之中。
一家四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