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这位五叔可是个妙人,不愧是风流才子,长得皎皎如明月,端得是一表人才,又兼有大学问,君子六艺无一不精,像后世的明星一般,受人追捧,千金求其墨宝的人能从姜家门口排出东城去。
他下得一手好棋,难逢对手。偏姜承辅是出了名的臭棋篓子,连不怎么下棋的姜久盈都能跟他平分秋色,又如何是五叔的对手。
棋不逢对手,是爱棋之人最苦涩之事,尤其是这个对手菜鸡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地步的时候。跟姜承辅下了一次,姜文盛差点吐血。
姜久盈的到来解救了五叔,他一高兴,说道:“走,今儿五叔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
京城是个好地方,对于有钱有权有闲有名的人来说,想怎么玩,都会有满足你要求的地方。
什么茶馆酒楼,太普通了,怎么能配上五叔鸿儒的身份,今儿他选的地儿,是位于什刹海附近的园林私厨。
说它是个吃饭的地儿也没错,各种拔尖的厨子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出,但这里不仅仅是个饭店。
海子边上,杨柳青青,繁花似锦,甫一入园,就把外面的喧嚣挡住,只余幽静,偌大的园林,一天接待不超过五桌客人,要不是五叔可以刷脸,以他们的身份,预约得等半年以上。
不时有貌美女使穿梭往来,莲步轻舞,衣袂飘飘,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让两个孩子彻底当了回土包子,看得呆了。
食物、布置、景色无一不精美,远处的湖心还有悠扬的琴声飘来,甚是悦耳,五叔喝了半壶水酒,兴致上来,同女使要了把琴,与湖心岛遥相呼应,意外相合。
三人吃得尽兴,吃得开心,真真色香味俱全的一餐,两个时辰后,姜久盈恋恋不舍地放下茶杯,起身离开。
姜承辅围在五叔身边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这餐饭多少银子、那些女使如何美貌、景色是纯天然还是人工修饰,五叔倒是好脾气地一一说明,半点不耐都没有。
却不想刚离了这园子,还未走出百米,就听闻前方有人哭闹,听动静还不小。
因三人吃饱后想溜达溜达,并未租车,此时步行,只一条通路,避无可避。
五叔略皱了皱眉。他是君子,听人壁角坏人好事的恶事一个都不想干,可站于此处算听人壁角,转弯走出去坏人好事,退回园子,打扰主家,通通不美,一时还有些犯了难。
但是姜承辅与姜久盈仗着年纪小,没人会与还未成年的孩子计较,准备出去探问情况。
街巷一转,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一丈宽的街上,挤了十几个人,一方是穿金戴银的不知哪家官眷,坐在轿中也不现身,任由下人出面;一方则是贫民打扮,看起来年纪不大,像是两夫妻,此时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在他们抬头说话的间隙,姜久盈看清了他们的相貌,一时有些怔然。
哦呵,从安庆到京城,相去数百公里,还有缘得遇张熟面孔,而且两次见他们,两次都在哭闹,是什么样狗血的缘份。
这不就是端午前夕,她跟爹爹逛街时,遇到的当街吵闹的一家人中,年纪最小的那对夫妻吗?他们怎么上京来了?
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出趟远门可不容易,首先得找里长办理路引,再准备足够的盘缠,或雇车或步行,实在没有别的交通工具。
平民百姓多数并不愿意与官府打交道,里长不是正经官员,却也相当于一个镇的行政长官,管理一方水土黎民,在平民的眼里,算是半个官。
雇车从安庆到京城的费用,大约得十五两银子,耗时大半个月,走路的话,脚程快也得三个月有余,慢的,半年一年都不一定走得到。
当时他们穿的衣衫都是粗布所制,还带有补丁,显然不是有钱人家,雇车的大笔花销想来承担不起,如果仅靠走路,他们岂非当时争执过后,就已经离开安庆了?
千里迢迢上京城,可是真有冤屈?
只听那两人跪着不断磕头,嘴里哭喊着让对面轿中之人还他们儿子。
啥玩意?他家儿子不是死了吗?
京城里人多,看热闹的自然也多,不一会儿,附近的闲人都聚集过来,将整个巷子堵得水泄不通,两人见来人多了,哭求得更起劲了,不一会儿,女人头上已经见了血色。
轿子里的人终于坐不住了,想让下人先将他们扶起,带离,有什么事别闹得满城风雨,私下里好说好商量才是。
偏那两人不肯,硬跪在地上不起,仆从们顾忌影响,不敢用力拉扯,免得落人口实,一时间双方有些僵持不下。
“闪开、闪开、别都围着了!”却是京衙的捕快来了,一上来便驱逐围观之人,对着当事双方道:“有人报官,告你们在此处扰民,赶紧散了!”
“大人啊!大人啊!冤枉啊!小民冤枉,恳请大人做主啊!”那女人突然扑将上去,抱住了领头捕快的腿。
吓得对方差点拔刀,厉声喝道:“我不是大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