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敢?”三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抬起手指着张氏:“你个不孝的!”
自家老夫人告他们忤逆他们受着了,一个婶母,好大的口气!自己有什么义务孝顺她?
更何况现在她还有毒杀自己夫君的嫌疑!不将她关到牢里大刑伺候,都是看在她年迈的份上!
“我怎么不敢?你下毒害了这满门的人,多条人命!等你伏法,走上断头台的时候,我自然会为你送一杯践行的水酒,但是,哼,我会让三老太爷签下休妻书!以后你与吴家,死生不相干!”
“你说什么?什么多条人命?你怀疑吴越是我害的?”
“哼,除了你还有谁?我这奴婢,刚刚已经承认,往夫君的碗里下毒,她与你私下有勾连,不是你指使的还能有谁?你好狠的心,三房绝了后,便也要二房陪着你们吗?我呸!”
幸好她还有个孙儿,不然真的要呕死!
“不不不,不是我。”三老太太想要抓住张氏的胳膊解释,被后者一侧躲开了,她又转向姜久盈:“小姑娘,你爹是刑部的,审案的,总得讲理吧,我没杀人,我杀了我自己,都不会害越儿的!”
三老太太神情比刚刚还激动,急于解释:“我没指使过任何人害越儿,我没有!”
“你与如烟有私,又怎么解释?”如烟承认了下毒,却没承认是替三老太太下毒的。
“不过是想知道他们房里的一些事,不做个耳聋眼瞎的人罢了!我本是要给银子的,是这贱婢胃口大了,非看中这挑心,才拿了去的。”
“我一个孤老婆子,不缺吃不缺穿的,害侄儿干嘛,他死了对我又没好处。”三老太太眼圈都红了,可怜兮兮的模样,真不像心黑手狠之人。
怕他们不信,三老太太急忙继续解释:“侄儿媳妇,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自己没儿没女的,是真把你们俩当成我亲生的儿子儿媳了,有的时候是会让你为难,但老婆子我可真做过什么恶事?”
那倒真的没有,就像只老癞蛤蟆掉在鞋面上,不咬人有些膈应人罢了。
而且吴越之死,并不会给她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杀人的缘由嘛,无非是为财,为色,为仇。
为财的话,吴越死了,这个家只会交到张氏手里,无论是亲孙儿还是过继来的儿子都还小,没有能力独自过活。
为色的话,这两人年龄差距也太太太太大了吧,吴越再荤素不忌也不至于这么重口。
为仇的话,这么多年一个屋檐下住着,也没见有啥不可调和的大矛盾,怎么会突然这么丧心病狂?
大家族内,各个房头间有些纷争,彼此埋点钉子,这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且看如烟既不急于争辩,又不开口承认的模样,十有**,这位三老太太还真是无辜躺枪的面大。
那么如此一来,用排除法,剩下唯一可能动手之人,便是吴老夫人了。
吴越的亲娘?这可能吗?虎毒不食子啊!
可她表现得一点也不像个亲娘。会不会吴越根本不是她亲生的呢?
这个疑惑姜久盈从第一次见到吴老夫人时就有,直到现在,越来越重。
“大娘子,小女有些事,想要私下与您谈谈。”
两人另寻了间空屋,屏退左右,姜久盈斟酌着开口:“不知大娘子与吴大人结缡数十载,可知他是否吴老夫人亲生?”这个年代,嫡妻不能生,无嫡子,抱养个庶子认在膝下之事,时有发生。
保密工作做得好的,家里除了十分得用的仆从,其余人等一换,年深日久,无人得知,也不足为奇。
“婆母是个强硬性子,眼里不揉沙子,年轻时这后宅不知掉过多少孩子,若夫君不是她亲生的,恐怕早也变成滩血水没了性命,断没有机会生下来。”
“而且婆母与夫君关系极为和睦,几十年来都没怎么红过脸,要说他们不是亲生的,我肯定不信。”
你能想像,三十几岁的大男人还扑到娘亲怀里撒娇?这可是张氏亲眼所见,彩衣娱亲到如此地步,还能不是亲的?
“母亲想来是最近连失孙儿与亲子,心情不好,才有些反常的吧?你可是怀疑她?绝不可能!这个世上有没有亲母弑亲子的我不知道,但绝不会是我们家老夫人!”张氏斩钉截铁地说。
“你再仔细回想回想,吴老夫人的反常,是在吴鹏程在生时,还是死亡后?”吴鹏程是吴府男丁接连死亡的开端。
“这......”张氏张了好几次嘴,不知该如何说起。
她从来没往吴老夫人身上想过,就连她自己被吴越污蔑为杀人犯时,都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婆母居然可能会对自己的子孙下毒手。
可现在仔细回忆起来,似乎吴越也曾经抱怨过,母亲待他的态度有些奇怪,每日按规矩的晨昏定省,竟十次有八次是称病不见的,而且吴越问起用不用请大夫时,均遭到拒绝,再问,便会从屋里传来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