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父恍若晴天霹雳。
纵然刚才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他没想到,真相远比事实来的更为残酷,萍萍说的每一个字,宛如针尖扎在他的心脏上,痛得无法呼吸。
这样的遭遇,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他简直不敢想象当时的场面。
虞父尚且如此,虞母更承受不住,胸口哽得仿佛能咳出血,心碎的一塌糊涂,她蹲下身,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安抚:“别怕,爸妈都在这,不要怕。”
若是那杀人凶手就在面前,哪怕以命抵命,她也要让那不知好歹的畜生受到报应。
虞萍萍像是找到了依靠,她紧紧挨着虞母,崩溃的情绪稍稍恢复了些,她一边抽泣、一边开口道:“爸、妈我真的好想你们啊。可惜以后再也不能在你们身旁了,你们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你们幸福快乐,我在底下也能安心,答应我好不好?”
虞父心中酸楚一片,眼眸更是通红,他喘息了几口气,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妻女的情绪都极其不稳,若是他也慌了神,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萍萍,你把事情的具体经过,和我们说一说。”
虞父既懊恼又悔恨,如果那天没有答应萍萍开车的请求,这档祸事就根本不会有发生的可能。
说到底也怪他,都怪他。
“警察调查了所有监控,没有查到车子究竟在哪里。萍萍,你好好回忆,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告诉我。”
虞萍萍擦去眼泪,她摇了摇头:“不用查,他们姓甚名谁、住在哪里、家里是做什么的,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说完,她咬牙切齿地把这连日来的所闻所见一一说出:“爸,不要放过他们,这畜生以前也有案底,不要再让别人和我——”
“萍萍。”
虞母始终听着父女两人的对话,正想要插话时,手上的触感倏然消失不见,一抬眼,便瞧见女儿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惊恐:“不要。”
虞萍萍对上妈妈的视线,迅速地意识到了什么,她脸上浮出了一抹惨笑:“爸,你的腰不好,千万别久坐,要多动动,还有,妈,不要老惯着爸给他做辣的吃,他现在肠胃消化能力弱,你更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不要老生气。我真的……好舍不得你们,如果有下辈子,还要当你们的女儿。”
虽然相聚的时光仅仅片刻,虽然虞萍萍觉得很不舍,可消失之前还能这样的机会,她没有遗憾了。
虞母尖叫一声,她像是疯了似的想要抓住虞萍萍。
但奈何入手之处一片虚无,她眼睁睁地瞧着虞萍萍消失不见。
最终,虞母承受不住,直接昏厥过去,整个人软绵绵往地上倒。
虞父见状,连忙扶住对方。
下一秒,夫妻二人双双在卧室内醒来。
虞母猛然从床上坐起,她环顾四周,见依旧是熟悉的环境,溢满泪水的眼眶里,忍不住浮出了迷茫与惊惧:“老虞,你看到萍萍了吗?”
说话时她的手指不由自主蜷缩起来,显然是畏惧听到她不想听的答案。
虞父很想忘记刚才的经历,可女儿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地刻在他的脑海中。
他嘴唇嗫嚅,好半晌才开口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当务之急,要把凶手绳之以法,也好让萍萍走得更加安心。”
虞母闻言,再度悲从中来。
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遭遇这一切的人偏偏是自己的女儿?
为什么?
可注定没有人给她答案。
很快,虞母便下床换衣服,说话颇带咬牙切齿:“去警察局。”停顿了片刻、她又低声道:“接萍萍回家。”
虞父点了点头。
*
天空露出鱼肚白。
王璇从噩梦中惊醒,恰好听到孩子的啼哭声,她心中骤然一惊,连忙推了推身边正在呼呼大睡的老公:“快醒醒。”
钱涛睁开眼,骂骂咧咧:“这才几点?你天天在家奶孩子,不用工作,不知道我累吗??”
王璇想起白天的经历,即便不愿意打扰钱涛,但仍然架不住心中的害怕,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女人今天来找我了。”
她伸长脖子,露出清晰的掐痕:“我觉得那道士的符箓挺管用的,要不咱们再花点钱找他超度一下,不然我害怕以后得不得安生。”
钱涛本想说王璇胡说八道,但看着她脖子上的痕迹,吞咽了口口水,到底没说出什么,为自己的性命着想,他点头道:“花点钱就花点钱吧,明天你去找。”说完他便挥了挥手:“快睡吧,明天我还要上班。”
王璇莫名有些替自己悲哀。
她不知道嫁给这样的丈夫自己究竟图什么。
整个孕期、包括产后,都是靠着自己一个人,相反她还得替忙碌的丈夫料理各种各样的家务,明明还年轻,却像四五十岁的老女人一般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