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糊涂啊。”
高母恨铁不成钢地推开高珊,语气中满是浓浓的责怪与痛惜:“他是你亲侄子啊,你怎么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你不知道我和你爸盼了多久吗?”
“从小你就骄纵,做事肆无忌惮,也怪我,没把你教好。”
高母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你这样的举动,是要我们一家离心啊。你叫我怎么管?你叫我怎么帮?”
高珊抹了抹眼泪,此时此刻,她早就已经乱了章法,只有不断的继续求情:“妈,你是知道我的,我真的只是想吓吓嫂子,你信我。”
一旁的车琳听到高珊这番辩驳的话,冷笑连连,同时一拍桌子站起身,怒气冲冲走到高珊面前:“可是孩子就是因为你的恶毒才没了的,你就是个刽子手。”
因为气愤,她的胸腔剧烈起伏着,见高珊哑口无言,她才缓缓偏头看向高母:“妈,求你做主。”
“是,高珊的确是你的亲生女儿,可是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也是你的亲孙子!咱们都是当妈的,如果谁敢伤害自己的孩子,哪怕折了这条命也会讨回公道,请你将心比心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高母闻言,攥紧了手心,尖锐的指甲掐入肉里,叫人生疼。
她心脏猛的狂跳起来。
其实早在多年前,她就朦胧地感知了真相。
毕竟,高珊与车琳一直不对付,而高珊的性子她最了解,若不是心怀愧疚,也不会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车琳百依百顺。
她想过计较,但却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她怕好好的一个家庭分崩离析。
只是没想到,事隔多年,该来的一切都会来。
见高母保持沉默,车琳眼里有些失望,她又看向一旁不置一词的高周:“咱们俩的感情向来很好,当年我怀孕时,咱们一起给宝宝精心挑选衣物与玩具,可也正是因为没了孩子,关系大不如前。现在,你要装聋作哑到什么时候?”
一旁的傅凝钰借着余光扫清了所有人脸上的表情,最后落在车琳身上。
虽然车琳没有大吼大叫,可却叫人觉得她歇斯底里只求一个结果。
她揉了揉泛红的眼眶,旋即可怜兮兮地开口道:“舅妈,我妈妈真的知道错了,以前的事情我不知道,可是从我有记忆起,你和妈妈的感情就非常好,难道就不能看在这份上原谅她一次吗?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朝前看吧?如果妈妈不能弥补你,我愿意代替妈妈在你身边赎罪。”
高珊见哥哥与妈妈始终没有问责,心里头浮出了侥幸之情,她咬了咬牙,不顾自己的尊严,“噗通”一声跪在车琳的面前:“嫂子,求你原谅我这一回。”
车琳讥讽的笑了笑。
一旁的高周眉头蹙得紧紧的,他考虑的事情比较多,虽然各家有各家的龌龊事,可是一旦曝光于外人面前,那就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于颜面有损。
再加上傅凝钰说的没错,死人没有活人重要,这个妹妹也是他真心疼爱过的,他正想说话,但对上车琳不依不饶的眼神,他一下子就犹豫了。
车琳什么想法,他清清楚楚。
毕竟,以她在高家谨小慎微的行事作风,不会冒着得罪所有人的风险行事。
高周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略带痛苦地开口道:“珊珊,我对你向来不薄,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背地里捅了我这么一刀。当年的你知道这孩子对我有多么重要,可你却毫不迟疑地伤害他,你觉得,从今往后我们俩的兄妹情分还能剩下多少?”
高珊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
明明刚才还感觉到了一丝希冀,眼下只剩下了满心绝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步步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高母别过头去,不忍心再看。
场面一度变得寂静,除了低低的哭泣声与粗重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高珊一颗心也变得越来越凉,这一刻她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现实。
如果傅本德没有被赶出傅家,她依旧还是傅太太,哪怕这件事情被捅了出来,她也不用以这副低入尘埃的姿态来面对家人。
“妈。”
高母听到这声呼唤,心脏骤然一缩,她缓缓松开了攥紧的手,像是壮士断腕般:“自从你嫁到我们家,我也是把你当成亲闺女疼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偏袒谁都说不过去。”她吸了吸鼻涕,带着哭腔:“今天,无论你想做什么,妈都不会阻拦,哪怕把她赶出高家,我也没有二话。”
始终保持沉默的高父听到高母这番话,脸色铁青地站起身,不等众人说话,便自顾地离开了。
一时之间,竟没人能猜出他的想法。
傅凝钰被高母这番话惊得险些没站住脚,这事情怎么就闹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在她看来,就算普通人家发生了这样龌龊的事,也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突然就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