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南浩言给自己披上的那件外衫被掀开,紫月才知道他伤的到底有多重。
受过刑的地方肿的乌黑发紫,那些已经溃破的伤口结成了恐怖的血痂。
秘制的金创药被塞到紫月的手里,紫月用两指将冰凉的药膏挖出,慢慢在南浩言受伤的位置推开。
“公子伤的太重,又没有马上医治,可能会发烧,需要多注意一些。”胡子已经花白的大夫,接过婢女递上来的毛巾,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嘱咐紫月。
“我会的。”紫月点头。
“姑娘受累了。”大夫背起了药箱准备告辞。
紫月只淡淡道:“应该的。”
等把大夫送走,紫月又遣了屋里的婢女,一个人守着伏在床上的南浩言。
此时他的臀部已经肿的没法再穿任何东西,只用一块纯白棉布遮着。
紫月坐在床边,拨弄开他额前的碎发,就看他英气的眉毛,一直皱着,紧闭双眼的脸上,也呈现出一种很不舒服的神情。
甚至有时还会发出低低的呓语。
“你现在很痛。”紫月用打湿的帕子,仔细的擦拭着南浩言的额头、脸颊,声音特别的轻柔,“哪怕还有别的法子,一定不会让你这样的。”
只要回想起刑杖抽在肉上的闷声,紫月仍是阵阵心悸,好像有人把她的心撕碎了搓揉。
“如果只有一百杖的话,我宁愿和你一人一半好了。”
其实这也是紫月设想过的一种情况,如果晋安王只罚一百刑杖的话,她就为南浩言担上一半好了,可是王爷直接罚了二百,原主的这具身子是绝对担不住一百杖的大刑的。
“一人一半的话,现在一起趴在床上呻吟吗?”就在紫月对着南浩言自说自话的时候,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用一只手臂将自己的脑袋撑起来了一些,目光灼灼地看着紫月。
“呀,醒了?”紫月还以为他会昏睡上一会儿呢。
“不醒的话,怎么听见你说这些。”南浩言半睁着眼睛看紫月。
“看你难受,我也难受,随口说说的。”紫月没想南浩言能把她说的那些话都听了去,赶紧掩饰道。
“姐姐,真的是随口吗?”南浩言却一把抓着她的手,盯着她眼睛的目光咄咄逼人,“为我挨打可以随口说说,那为我被沉塘,也是随便做做吗?”
“呃……”果然还是被问到了这个问题,紫月一阵头大,或许别人都能当她沉塘被救是一种莫大的运气,可唯有得到过她的暗示的南浩言不会这么认为。
“记得那颗夜明珠吗?马车里的那颗。”紫月开始扯一个尽量靠谱的故事。
“嗯。”生平仅见的那么大的一颗夜明珠,想不记得都难。
“那是我曾经有幸救了一条湖里的大鱼,它送我的,有它的祝福,我在水里遇险的话,它们会帮我。”
“所以你才会被那只老龟驼上来。”
“是啊。”紫月赶紧点头,心中祈祷着信我,信我。
结果南浩言的下一个问题就是:“那只鹤呢?”
“喂!你当我能驭百兽呢!”紫月佯怒地拍了南浩言的脑袋一下,“什么鹤啊,我哪知道。”
紫月当然没忘记鹤出现的时候,她应该晕在水里才对,若她现在和南浩言去讨论鹤是怎么回事,才是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