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王氏的心里正在盘算着如何操作方可顺利地报了今日这一箭之仇,只说邢氏的心情是的的确确地被她给影响到了。
遇见王氏这样的人, 恐怕再超脱出尘的心性儿, 都会被气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更何况邢氏自问并非圣人, 还没有修炼出能忍常人不能忍的肚量。
邢氏倒也不是气别的,只是觉得这王氏还是太不把她当回事儿了。若说这王氏手腕儿再强硬些、做事再智商高些,起码自己还能找着些棋逢对手的心气儿。
偏生这王氏的行事作风简直跟那屡次上门明抢的癞皮狗无异了。
实在是邢氏很不喜欢自己总被人当成个傻子来对待呀。
就说今日之事,这倒霉催的王夫人空口白牙地上别人家来讨要东西也不知道多带几个得力助手, 莫不是真以为自己的话就是圣旨了不成?实在是劝不过了还可以抢啊,抢不到了还可以再接着威胁呀。
偏生不过瘦骨嶙峋一人携着二、三弱不禁风的小丫鬟罢了, 这不是摆明了认为来拿他们家的东西不过探囊取物而已。
哼!也不看看如今的世事变化, 简直是连自欺欺人还不如。
到了晚间, 这口气憋的邢氏连用膳都没有什么胃口,还是大老爷与巧姐人在一旁一个儿劲地夹菜与说笑,不忍拂其好意, 她才勉强多吃了几口。
饭罢之后,众人各自回房。
正院卧房内, 此刻邢氏的脸色依旧有些沉沉地, 大老爷在一旁瞧着心里自是不好受。毕竟, 邢氏原本明明生的一双十分灵气飞扬的眼睛,偏生此刻里面却全不见平日里的大气缱绻, 取而代之的分明是隐隐可见的怒气。虽说这目含微怒的神情不但没有让邢氏的美大打折扣,反而更像一副美人儿发怒的仕女图,更比平日里添了一丝生动的韵味儿。
这自然是极有欣赏的价值的活色生香的美景儿,不过, 若这里面生气的美人儿是自己的媳妇,那大老爷他就宁可欣赏不了了,何况自己的媳妇儿辣么地好,怎能任其烦恼?!
今日之事他早已听说了,大老爷第无数次觉得,这王氏朕不是个东西。
偏生他前段时间整日里瞎忙,倒是没能腾出手来接着收拾二房,万没想到这王氏先一步上门来给他们添堵了。看来以后,这二房的生活状况,自己还是得时常记挂在心里呀。
大老爷一边在心里暗恨那荣国府里全是那狗皮倒灶、没一个省心的人,一边又想着该怎么哄哄自己的太太。
瞧着邢氏那张清冷的小脸儿,大老爷伸手便把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毕竟大家都说自个儿男人的怀抱最温暖不是嘛。
然后,大老爷便用手温柔地帮邢氏捋了捋她那一头乌黑顺滑的青丝,接着渐渐地靠近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我的好太太,快快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从你这个小脑袋里赶出去吧,再这样气下去,为夫可要心疼死了,不信你来摸摸。”说着便直接拉着邢氏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颊上,嘴里还一边说道:“来,趁着此时烛光正美,抬起头来好好给你欣赏一下为夫的俊美无俦,想必一会儿你就能忘记这些恼人之事了。”
果然,大老爷就连正哄起人来都显得特别地不正经。
邢氏也素来知道贾赦这厮向来没个严肃的时候,所以方才听得大老爷这一番“肺腑之词”实在不是很意外。
细究下来,她倒也不是真的气恼,不过就是这几次被那王氏缠的略有些心烦罢了。
此刻被贾赦这么一插科打诨,这气自然也就消的快了。
再说了,这自己的相公嘛,虽然脸皮够厚,可是身为一个明事理的好夫人,实在不好不给面子的啦。
所以果真邢氏就抬起了头,并煞有介事地盯着大老爷红扑扑的小脸蛋仔细地瞧了瞧,只是面对着大老爷这张刻意挤眉弄眼地甩出了个霸道总裁的眼神儿后,终于是绷不住了,只笑着对贾赦说道:“我的老爷的确风流俊逸、霸气十足,对着老爷这张脸,再也没有消不了的气的。”
贾赦听后,果真十分地得意欢喜。
接着,向来奉行“顺杆儿爬”这一做事原则的大老爷十分自然地对着邢氏笑嘻嘻地说道:“既然如此,我的好太太不如再近距离地、仔细地对着为夫瞅上一瞅吧。夫人不知,虽说灯下看美人儿别有一番韵味儿,但是为夫却觉得还是把灯熄了,床帏拉上更能凸显出为夫的俊俏。”
嗯,邢氏也很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大老爷最美来着……
所以,大老爷今晚成功地让邢氏的怒气全消。
如此这般,又风平浪静地过了几日,贾宅中人早已把王氏这件事情给抛到了脑后,眼瞧着生活已然回到了正轨,却不防宫里突然来了人。
这一日,邢氏正与凤姐儿商议着要往凤姐儿的小院子里再移植些石榴花,一来增加些花草装饰给凤姐儿个好心情,二来也是图个好兆头,喜庆喜庆。
下人来报时,二人正眉飞色舞地说到了紧要关头,却是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