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也没有什么可疑的,毕竟孙娘子喝这调理的药也喝了几个月,一直没事,谁能想到今天正好就出事了。 李闻鹊深吸了口气,他内心实在疲惫,只是面上还得强撑镇定。 “李某治家不严,连累殿下与诸位在此,夜色已深,还行诸位回去歇息,此等家丑,就由我来料理吧,我会让人尽快清理此处,以免影响殿下居住!” 李闻鹊此人,打仗是有一手的,做事也很认真。 冲着皇帝提拔他当西州都护,他就一门心思研究打柔然,最后还把张掖郡给收复回来了,这都属于开疆的功劳了。 但他也有性格上的致命缺陷。 上次因为公主接连出事,李闻鹊有心弥补一下,就让人买下从长安运来的高价蔬菜,送到公主的饭桌上,可他没有就此事向公主示过好,还是公主自己发现的。 李闻鹊跟杨长史等下属关系平平,他不以势压人,也没兴趣跟这些人搞好关系,只要他们别扯自己后腿,爱干嘛就干嘛去,平时他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一下。 他甚至对家里人也是这样,孙氏虽然是妾,但跟了他多年,他将人带来边城,却很少与之沟通。在李闻鹊看来,孙氏就该为自己打理好后院,至于孙氏每天在想什么,需要什么,那不重要,他也没有时间过问这些。 这样的性格,说好听点,叫清高,说难听点,就是孤芳自赏,还死要面子活受罪。 所以杨长史他们表面上尊重李闻鹊,实际上这都护府却跟一盘散沙一样。 李闻鹊此人,能为将,不能为帅。 公主见他人还可以,曾有心提点他两句,但李闻鹊对此却不以为意。 他说:“武将只要关心如何打胜仗,仗打得好不好,后勤粮草是否充足,麾下士兵是否齐心,至于朝堂那些尔虞我诈,不是我应该关心的,我也无权关心。像如今都护府,虽说我手下副将和杨长史他们都要听我调遣,但杨长史背后另有恩主,我也不可能礼贤下士就让他五体投地,这样的事我见得多了,我如今只为报陛下知遇之恩,专心守好这边城便是。甭管底下人有多少歪心思,只要不动到我头上来,就随他去。” 李闻鹊都说到这份上了,摆明我行我素,听不进去,公主也就随他去了。 但现在孙氏死了,公主也不可能当面再揭人伤疤,就说了两句场面话。 “李都护不必自责,此事也是意外,谁都不希望发生。” 李闻鹊:“殿下若想换个住处……” 公主温声打断他:“先前官驿那边遭遇下毒,李都护就马上将都护府让出来,如今再换,不说兴师动众,城中百废待兴,恐怕也没别的地方了。” 李闻鹊拱手摇头:“惭愧!” 公主:“李都护 也刚到不久,许多事情还需要你亲力亲为,就不必为住处的事情烦心了,我在此处住得挺好,孙娘子不幸身故,李都护节哀顺变。” 李闻鹊:“多谢殿下||体谅。” 没有闲工夫多说,李闻鹊匆匆去料理后事,公主则带着风至雨落回正院。 陆惟刘复他们要离开,与公主同路,便跟在后面。 刘复欲言又止,几次想说点什么,但张开口都觉得不合时宜。 反倒是陆惟忽然停住脚步。 刘复奇怪:“你怎么了?” 公主听见动静,也回过头:“陆少卿想到什么了?” 陆惟还真想到了点东西。 他记得他和刘复刚到张掖,就撞上都护府婢女木娘之死。当时木娘死在风雪之夜,仵作判定她因为路滑摔倒,又因深夜无人及时救助之死。 木娘就是孙氏身边的两名婢女之一,另外一名婢女,正是刚刚被讯问的眉娘。 而这木娘是怎么会深夜出门的呢?据说她是去药铺给家中生病的老娘抓药。 药铺…… 陆惟记得,木娘去抓药的那间药铺,就叫乐善堂! 他蓦地望向刘复。 刘复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算了,此人靠不住。陆惟心想,面无表情转向公主。 “殿下应该记得,我曾与你说过木娘之死。” 公主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即通。 “你怀疑木娘的死,也跟这件事有关?” 陆惟:“木娘从乐善堂抓药,死在药铺回家的路上,当时陆无事去查过,在木娘家出来,本来还有一间更近的药铺,她却舍近求远,在乐善堂抓药。” 公主:“是不是因为乐善堂更大,药材更齐全?这也是说得通的。” 陆惟:“所以当时我也没再深究,但现在孙氏死了,生前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