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 周末。
这一天, 刘听雷休了个难得的假期, 一大早就来到海城医院住院部的六楼, 探望他的表弟魏存真。
说起他这位小表弟啊,也是可怜。
两个月前,这小子跟同学约好去射击俱乐部玩枪, 结果回来的路上却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脑袋撞在墙上,嗝儿一声就晕了, 这一晕就是两个多月。无数的医生来来去去,嘴里的名词各式各样,但口径统一:这孩子,恐怕很难再醒过来了。
一个十八岁的年轻人, 刚考上大学, 人生正要在他面前展露自己五光十色的模样,但还没开始却就要宣告结束。
刘听雷很难说自己这一刻是什么心情。
而他更难揣度当时小姨和小姨夫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心情。
所以很多时候,刘听雷自己也会有深深的自责:明明当暑假开始,小姨和小姨夫把这小子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答应过会照看好这小子的, 但怎么转眼就……
但还好,转机出现了。
几天前,这个被许多医生都暗示过很难再醒来的小子,不但突然转醒、恢复了意识,甚至身体的各项机能也在极速恢复, 比进医院之前还要好得多,壮得像是一头牛,醒来当天就叫嚷着要出院,还是小姨在他面前表演了一个美人落泪,才叫这臭小子老实缩在病床上待到今天。
但刘听雷估计今天应该是极限了。
于是他自觉过来,准备随时给小姨小姨夫打下手。
可他没有料到,他竟然在病房里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探望者。
“……姐?”
刘听雷站在门口,看着坐在椅子上安静削水果,像是画儿一样的大美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你……你怎么……”
早在刘听雷踩上第六层楼时,罗拂就已经发现了他,因此这会儿她脸上也没什么意外,削好苹果后就举着水果刀,随手向刘听雷打了个招呼:“哟,早。”
“喔!早啊表哥!”魏存真小朋友向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的刘听雷挥爪,然后就想去摸罗大老板手上的苹果。
于是理所当然地被拍掉了爪子。
“想什么呢!”罗老板投去威严一瞥,毫不惭愧的把苹果送进自己嘴里。
魏存真不可置信。
老板,你就是这么探望病人的?
你可做个人叭!
刘听雷按了按眉心,好一会儿才理好思绪。
但在这可怜小伙发问前,罗拂便站了起来,对病床上的魏存真说:“行了,就到这里吧。你好好休息,好好上学,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罗拂走向门外,十分自然地拍了拍刘听雷的肩膀:“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一会儿下楼还得买个包子,早餐还没吃呢。”
刘听雷:“……”
魏存真:“……”
两个小伙大眼瞪小眼,陷入沉默。
而等刘听雷终于从这诡异的自然感里回过神来后,他伸头向外一探,果然,那位曾经的大姐头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
刘听雷犹犹豫豫,满是狐疑在魏存真病床前站定:“小子,老实交代,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罗姐她可是已经结了婚的人,你可别打鬼主意!她老公虽然是画家,但你可别小看别人,他一只手就能把你哥我摁地上,我可不想看到你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回头又要进ICU!”
魏存真:“…………”
表哥您说什么恐怖的话呢?能打罗大老板鬼主意的都是慨然壮烈的勇士好吗??!!
那女人,超恐怖的!
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不过……
魏存真眼睛一亮,脸上浮出看到现实版“霸道总裁(♀)的娇妻(♂ )”的表情,兴致勃勃道:“表哥,你好像跟罗老板她老公很熟?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谈的恋爱吗?!”
刘听雷斜睨他一眼:“就这么想听八卦?”
魏存真疯狂点头:罗老板的八卦耶,不听不是人!
刘听雷呵呵一笑,鄙视道:“我先说明,我可不是你这种不正经的人,我对这件事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他拉开椅子坐下,轻咳一声,“我就随便说一下啊。”
于是这一说就是两个小时。
……
走出医院后,罗拂并没有去买包子,而是吃了一碗小馄饨后,这才溜溜达达地回到迅鹰工作室。
由于是周末的缘故,这一天的工作室十分冷清,虽然办公楼里放眼所见全是加班狗,但在属于|迅鹰的一整层23楼里,却空空如也,就连常常逗留工作室自愿“加班”的咸鱼虞风,都去过自己丰富的个人生活了。
唯有罗拂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她或许应该去关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