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第二年收成不行,没有收成税收便没有更多资本去吸收流民。与此同时, 浮姑城的建设也要走上正轨,不然哪有地方安置那么多流民?
沈棠愁得双手抱脸,顾池又问:“没收来的田地,主公打算如何处置?分还是……”
“租出去吧。”
分是不可能分的。
沈棠没这么多地能分。
她愁得托腮:“若将手中田地分给庶民,让他们耕种,谁能分得良田?谁能分到劣田?良田几亩?劣田几亩?这都是复杂问题,工作量也太大了……再者,当下这个世道,庶民很难守住手中的田,家里有个大病小灾可能就卖田了,或主动或被动……”
若在沈棠手中反而会好点。
租金并入田税,他们可以耕作,耕作出多少粮食就能收获多少粮食,只要勤奋就能养家糊口。根据农田优劣以及一片地区平均亩产,每亩收定额比例的田税就行。
收成好就多收一点。
收成差就少收一些。
又有平均亩产这个指标数字,收成造假相对有难度,至于其他杂税,以后再商议。
大陆百国,每个国家的税种和比例都不一样。顾池内心默算一番,倒是可行。
“……等等,还有一件事情。”沈棠揉着眉心反思自己哪里还没有考虑到,“……这几日就麻烦望潮辛苦一些,亲自带人去丈量土地,根据往年亩产评出个优劣……”
这件事情交给顾池是最好的。
无人可以诓骗他。
收集上来的数据也相对真实。
沈棠内心估算了一下:“尽量在年前办完此事,过年的时候再将田地‘租’给庶民,租赁数目根据每家男丁和女丁数量、年岁为主……哦,说起这,还得重新登记人口。”
她表情痛苦地捂着脸。
这日子没法过了。
嘤嘤嘤(╥╯^╰╥)
沈棠光是想想这个工作量就眼眶干涩、头昏目眩,招了一只青鸟飞给康时。
让康时带着林风负责此事。
原本是想让褚曜干的。
但考虑到褚曜那一头灰白的头发,早年又吃了那么多苦,怕身体还未养好遭不住,便让康时顶上了。他年轻,能熬夜。
康时:“……”
顾池又问:“男丁女丁租赁多少?”
沈棠道:“这个回头开会再商议吧,倘若家中有武胆武者务农的,可以多租赁。”
她还是不放弃让武胆武者种田的想法,还准备大肆鼓励。沈棠跟顾池商议了不少内容,待她回过神,外头的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便让人给自己点了一盏油灯。
为什么不是一屋子灯?
因为文心文士五感比普通人好啊,再加上优秀的夜视力,一盏灯办公已经够用了。
穷苦人家,能省则省。
沈棠随便扒拉一顿飧食,算是吃过,继续开工干活。主要还是核查明天要处理的犯人,虽说他们罪大恶极,没几个干净,但不排除真有清水出芙蓉,出淤泥而不染的。
还有一部分罪不至死,沈棠准备将他们丢去修补城墙或者舂米,如果给脸不要脸,不安分还想搞事情,那就杀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无辜女眷,例如没行恶却被强抢的妾室以及她们所出的子嗣……
该不该罚?
如何罚?
祈善他们的意见是全部杀了以绝后患,按照夷三族的罪名,这些孩子也活不了,留着会是隐患。但沈棠却生了几分恻隐之心,这些女子和子嗣毕竟是无辜的……
被强迫毕竟不是她们的选择,至于隐患……不外乎担心子嗣之中有出息了,未来会报复、搞事情或者替家族翻案,那便猛抓思想教育、断绝三代出仕的可能。
顾池几人面上仍不赞同。
但也软了态度。
这件事情也的确不能做得太绝。
河尹的确只是个小地方,但跟河尹处境差不多的地界却不少,那里也有地头蛇——倘若沈棠做得太绝,怕是会引起这些地头蛇的强烈警惕和顽抗,于未来不利。
眼下只是小利,未来才是长远。
白天沈棠在高台大杀四方,晚上为着卷宗累死累活,她感觉人生都灰暗了,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能堆到天花板的政务,闭上眼睛自己在政务的海洋遭受非人毒打。
“草(一种植物)。”
还不如跟公西仇阵前干仗来得爽。
一连七天,硬生生熬出黑眼圈。
大致解决河尹七家地头蛇。
庶民也围着高台看了七天的砍头审判,看着一张张让他们做梦都咬牙切齿的脸下黄泉,回家多喝两碗水能饱一天!该杀的一个没放过,不该杀的各有各的去处。
不是丢去开垦荒田、修筑城墙建筑就是舂米劳改,为浮姑城的建设添砖加瓦。
至于各家流窜在外的“遗毒”……
沈棠也不怕他们搞事。
治所下了悬赏命令,抓到一个就能获得赏赐或者免除未来三年的种苗钱。
当下世道,庶民多是春耕秋收,丰收的时候稍微过得好点,漫长冬天下来又穷了,穷到连种苗都买不起的程度。往往只能高利息借钱,若一年收成不好,扣除田税杂税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