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新弟子送至百草门青州分部,至此,詹师兄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后续的引导工作会由杂务院的师兄接手。往常他都是拜访拜访几位老友,再休整几天,就返回平阳府。这些孩子们以后的事情,就不是他的责任了。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些孩子由自己引进百草门,在平阳府几年,也有一份教导之情。詹师兄在临分别前也忍不住提点这些孩子们。
“进了内门认真跟着院长、长老、堂主学习,别和其他弟子争强好胜,逞强斗狠。选拔过不了也不必泄气,分到各分堂后好好干。咱们百草门不管是内门弟子还是外门弟子,干得好都会有出头之日。”
众平阳府弟子和詹师兄一一告别后,跟着几位身穿青衣的引导弟子,穿过宽阔的广场,沿着不甚宽广的山间道路,穿过一块块长满草药的农田,穿过一片片房舍。
两个府城三四百百新弟子埋头赶路,山间的修竹,林中的繁花,即使一路上风景再秀美,众人也不敢抬头欣赏风景,更不敢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这些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这是关系他们一生命运的重要时刻。考核,也许从他们踏入百草门山谷那一刻就已经开始。
本来就比众人小三四岁,又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许清欢累得气喘如牛,感觉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恨不得躺在地上休息个够。若不是有两世的心气儿顶着,以六岁小孩子的心智,早就放弃了。
最后的一段路,许清欢实在是扛不住了,随手从路边拔了根竹竿,拄着竹杖,一步一步挪着跟着大部队。
等到一名引导弟子说到了的时候,许清欢浑身像散了架似的,一屁股瘫到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肺部火辣辣的疼,脚底板跟针扎了似的,一动就钻心的疼。
抹了把流到眼睛里的汗水,许清欢揉了揉肿胀的小腿。晚上必须得用药油揉一揉,否则这两条腿这一段时间算是废了。
“都起来,都起来。所有人按个子高低男女各排成一排。”
引导弟子指挥着众弟子排队,不时呼喝着,新弟子们像鹌鹑一样,老老实实被摆弄着。
青松别院是一排排青砖瓦房,此刻院中倒还没住人,只有几个杂役弟子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捂着嘴吃吃笑着。
别院有五进,大概有好几十间房子。每间房子布局差不多,都是一二十平方,屋子里都是一个长长的大通铺,此刻通铺上放着干净的被褥。
接引弟子按照男女分开,十人一间,很快就把众人安排好住处。
许清欢房间的其他女孩有平阳府的也有临川府的,她年纪小,体力差距还是比较明显,一路下来累得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行李找个空柜子一丢,直接躺床上呼呼大睡去了。
再次醒来,屋内昏暗一片。许清欢看了一下,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外面倒是挺热闹的。
原来到了晚饭时候。为了便于管理,门派不允许新弟子离开青松别院,一日三餐都是由杂役送过来。
十来个灰衣杂役扛着大大小小几担食物,今日的晚餐是一碗粥,馒头随便拿,菜是一荤一素。味道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差。
匆匆吃完饭,趁其他弟子不注意,许清欢从包裹扒出一把铜钱,找杂役弟子换了一桶热水。
趁着别人吃饭的吃饭,散步的散步,都不在房间,许清欢匆匆忙忙洗了脸,拿汗巾简单把身上擦洗一遍,最后泡了泡脚,换好干净的衣服,这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不一会儿,其他的女孩子们也都三三两两回来了。趁着昏黄的灯光,许清欢忍着痛,先把脚底板用银针戳破,上好药。再拿药油给两条腿揉揉搓搓按按,舒缓一下疲劳。
“喂,小丫头,你的药油哪里来的,卖我一瓶。”
许清欢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十来岁,头上绑着金铃铛的女孩子,仰着头鼻子恨不得抬到天上,话是请别人帮忙,但态度却不可一世。
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儿。对于这样的人,许清欢抬眼扫了一眼,“不卖。”直接上床,拉好被子,睡觉。
气得金铃铛眉毛倒竖,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许清欢:“小丫头片子,你给姑奶奶起来!给你面子还不知道自己是是谁了,别给脸不要脸!”
“算了,马上就要选拔了,不要再生事端。”两个女孩子一左一右拉着金铃铛。
“你们别拉我,我非教训教训这死丫头片子,让她知道姑奶奶不是好惹的。”
大家都不想第一天晚上就惹事引来管事,好几个女孩子围上去,这才把金铃铛哄好。
闹了这么一出,所有人也没有说话的兴趣,早早就熄了灯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