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绣年一怔。
她偏过头看窗外的风景。
方寻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过了会提醒她:“纪老师,下车了。”
纪绣年嗯了声,有些心不在焉。
颐和酒店风格古朴清雅,素色吊灯光芒清透,两扇古典山水屏风,雕花镂空设计的木窗,窗外种着翠绿芭蕉,清幽怡人。
走进包厢,她一眼就看见周琅…没想到她也在。
周末不欢而散后,她本希望这几天不要再见到她。
周琅坐在窗边,旁边刚好有个空位。
高启芮笑的明媚,隐约藏着恶意:“纪教授,你的座位在这边。”
她可是听以前的同学说啦,人家旧情人见面可真是刺激,周末当众搂腰跳了一支舞呢,结果到了学院又假装彼此不熟…那她可不得添几把柴火,让她们**烧的更旺一点。
纪绣年看过去,一眼就看穿高启芮的想法,但她不喜欢当众生事端,在周琅身旁坐了下来。
她不怎么说话,只低着头喝茶。
白皙如瓷的指尖搭在杯沿上,捏着杯子轻轻晃了晃,素色灯光从她头顶往下倾泄,投落一片疏淡至极的阴影,身处这热闹嘈杂之中,安静的不入。
直到有人点她的名字:“纪教授?”
纪绣年顺着那声线看过去,原来是高启芮在叫她:“一起敬周院长一杯吧,欢迎周院长来我们学院。”
纪绣年看着杯子里的清茶,眉梢微不可察的拢了起来。
旁边的老师跟她关系不错,知道她不是主动的人,站起来给她倒了小半杯酒:“纪老师,这酒度数不高的。”
她是在委婉提醒她,多多少少喝一点,不要太得罪人。
周琅刚喝了两杯酒,脸颊依旧清冷白皙,眼波却微醺。
她看向纪绣年,看清她的神情后皱了皱眉头,语气生硬:“算了,我不喝。”
她想起来了,纪绣年喝不了酒。
方寻偏过头,小声问岑瑶:“我听错了吗?”
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人家要敬酒,还没说话,就直接说不喝。像结了仇啊…可是那天在舞房外面,她们说话的时候,分明…又有点姬啊。
方寻快被自己小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小想法给绕晕了。
岑瑶依旧没表情,给她倒了一杯果汁,弹了下她额头:“好了,你别想了。”
方寻被她弹了下额头,耳尖莫名有点红,接过果汁:“哦。”
纪绣年在灯光下坐着,忽然仰头将那半杯被拒绝的酒一饮而尽。
神情冷淡,动作干脆。
周琅一直看着纪绣年,盯着那半杯酒。
盯着纪绣年落在杯子上的瓷白手指。
骨节清隽,白皙修长。
纪绣年低下头,随便吃了几口菜,一边给安扬发消息,让他在家早点休息。
她摸了摸脸颊,原本退却的热度再次涌上来。
这么多年没碰酒了,难受的感觉还是一样。
说笑声、谈话声、酒杯相互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音,混乱而嘈杂,全往耳朵里钻,吵的她太阳穴突突的跳。
她坐的是临时加的无靠背坐凳,晕沉沉的往后一倒,却被人拦腰一把搂住。
那人声音是清冽的,叹息声无奈也温柔:“纪绣年。”
哦…是琅琅啊。
她下意识松开了紧握的手。
周琅揽着她,手指却没有扣实。
她看向方寻,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常:“纪教授住在哪里?我送她回去。”
“纪老师,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
方寻压低声音:“有学生看到你和周院长在舞蹈教室外面…有些不太愉快。”
纪绣年:“我看这些孩子是闲得慌。”
昨天周琅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就走了。
后来就有学生传她们起了争执,说她回到教室后神情不虞。
方寻一向走在八卦一线,上追娱乐圈各种明星八卦,常驻论坛贴吧吃瓜;下知隔壁学院某教授跟媳妇打架,生了个大胖小子八斤八两八。
果然,方寻的八卦之心再度熊熊燃烧:“纪老师,你和周院长到底吵没吵架啊?”
那天开会的时候,两人看起来就很不对付。
纪绣年拍了拍她脑袋:“好了你,八卦到我头上来了。我走了啊,跟院长约了有事。”
方寻揉了揉头发,一脸不甘:“哦。”
没关系,不跟她说,她自己观察就是了。
依她看,这两人之间肯定有猫腻。
纪绣年敲门进去,郝书游在给桌上的盆栽浇水,未语先笑:“纪老师,来啦。”
“院长,毕业生画展,我可以帮忙处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