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祂,舒缓了僵硬的骨骼。
和之前险些丧命于狼口的惊险相比,眼前温馨舒适的这一幕多么像是幻觉啊。
光忽然就感觉到一阵委屈。
难道不是你丢了我吗,现在又来装什么好人。
祂没有睁开眼,一声不吭的转过身,将毛茸茸的脸藏下去,精神却紧绷着,竖起耳朵,听上面的动静。
“呦,醒了?”阿米莉娅手一顿,放下药瓶,指尖摸了摸鸡崽小小的脑袋,“感觉怎么样?”
“叽……”光变扭一阵,还是在温柔的抚摸下虚弱地叽了一声,奄奄一息的抽着脚。
祂看起来确实可怜极了,失去了半边羽翼,伤口狰狞地敞开着,短短的脖子上还包着厚厚一层纱布,柔白的羽毛被血侵湿。
可那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小心翼翼地看过来,带着温顺和讨好,有些怨怼,又不敢表现出来,于是就染了些委屈的水光,泪盈盈地泛着湿气。
阿米莉娅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斟酌片刻,商量道:“要不这样吧,我有个朋友,她喜欢小动物,人也温柔善良,我把你送到她那里去,她肯定会好好待你的,好不好?”
送……送出去?
还在装模做样的光简直惊呆了。
你还是人不???
你看看我!我难道不可怜可爱又讨人喜欢吗?
只是想当个普普通通的随身宠物而已,怎么会这么难……
光眼神空洞,失去了灵魂。
祂第一次被人欺负成这样,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憋屈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这女人滴水不进,软硬不吃,看着娇娇弱弱其实心思深沉,很难为外物所动摇。是个难啃至极的硬茬子。
但光明神绝不会放弃。
光赌上了身为神祗的骄傲,誓要攻下阿米莉亚这座高山,让她为祂如痴如狂,后悔今天三番两次抛弃祂的举动。
然后心甘情愿,主动恳求的收下祂当宠物!
由于鸡崽的激烈反抗,送养行动被迫中止,阿米莉娅暂且从花园里给它收拾出个小窝,有遮风的帘子,还有食碗水碗,布置齐全,贴心又舒适。
但就是不让它进门。
“好好躺着啊,别乱动,伤口再给挣开了。”阿米莉娅拍拍它脑袋,头也不回的关上了门。
光对着那扇无情的门,再次气得直抖。
关好门,阿米莉娅启动了那枚窃听符文。
最开始放出来的是一些普通的交谈,零星杂乱,没有什么关键信息,阿米莉娅听了一会儿就开始加速,直到忽然听到一股熟悉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
那熟悉的女声带着愤怒和气恼。
阿米莉娅手一顿,迅速将声音调回原速,在脑海中回忆这声音到底在哪里听过,同时凝神听符文中泄出来的交谈声。
审判长说:“我什么意思,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光明已死,我们没有退路。”
“那你也不该去联系那些人。那是什么恶心肮脏的垃圾你不知道吗?”女声歇斯底里。
审判长笑了,语气和蔼又温柔:“我当然知道,但现在他们才是这世上唯一拥有魔法力量的人。只要能变得强大,拥有无上权势,成为主宰他人生死的人上人,黑暗神和光明神又有什么区别?”
“你说是不是,黛布拉?”
黛布拉。
审判长的话一出,阿米莉娅心中的种种猜测被打破,她没有惊讶,反而竟有种尘埃落定的心安感。
就类似于‘她啊,老对手了’的这种感觉。
两人的交谈还在继续。
黛布拉的声音从愤怒变得冷静,冷得像块冰:“你骗我。”
审判长说:“我哪里骗你了,答应你的不是都给你了吗?你放心,过几天我就找个理由把首席的位置交给你,就算到了那边,有我在也不会亏待你的。”
黛布拉一字一句的说:“不,我不跟你走。”
她声音发紧,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伴随着极细微的布料摩擦声,“你就是个骗子、垃圾!你比教皇冕下差得远了,我当初真不该相信你的那些鬼话!”
紧接着是几声极响亮的金属撞击声。
阿米莉娅意识到黛布拉正在做什么,她要刺杀审判长。
这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不提身边守卫的骑士队,就审判长本人来说,他虽看着身体肥胖不善运动,但实际上久经战场,经验丰富,是神教数一数二的高手。
而黛布拉却从未经过实战,只练过一点花架子。绝不可能是审判长的对手。
阿米莉娅豁然站起,她一边密切关注着符文那边的动静,一边披上斗篷,拿好武器,匆匆朝着符文定位的位置,大教堂走去。
武器碰撞的金属声响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