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落下,众人皆惊。
谢云澜倒不是特别意外,他也隐隐有所感,他皱着眉道:“有什么办法破局?”
阵法封闭了城门,未央宫中有妖军守卫阵眼,宫外则又有妖物在不断的降生,这局面简直糟糕到令人有种束手无策之感,但谢云澜觉得沈凡应该是有办法的。
可沈凡此刻却说:“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谢云澜一愣,“你不是专程为心魔来的吗?你怎么会没有办法对付它?”
“心魔在这半年里一定还用了别的方法增强自己的力量,它比我预计的要强大许多,而我……”沈凡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在这覆盖京城的巨大魔气压迫下愈来愈微弱的火焰,刚刚的短暂对决其实已经分出了胜负,终究是魔高一丈。
“阵法向外输送魔气,魔气催生妖胎,妖胎又用杀戮来制造心魔需要的养料,再由阵法汇聚到妖蛟体内助它化龙,今夜之后,京城将成为一座死城,没有人逃得掉。”沈凡叹了一声,像是在叹这数十万人的生死,又像是在叹别的什么东西。
他看着黑云密布的天空,喃喃道:“或许这就是天命……”
周围人闻言都是一脸灰败,他们不过凡人,本来就对这些妖魔之事了解甚少,唯一有些法术神通的沈凡都这样说了,想来这已然是一个死局。
有人骇的当场瘫坐在地,有人哀哀的哭起来,便是向来尊贵,仪容端庄的两位殿下,都不由踉跄了一下,皇子龙孙又如何,妖魔面前,他们也只是可以被随意碾死的蝼蚁。
没有人能做到对生死无动于衷,谢云澜也不能,但他在短暂的失态后,突然开口:“你说这是天命?”
沈凡看向他。
“便算这是天命,那我也不认命!”谢云澜一字一顿。他一介凡人,语气里竟是透着股要挑战天命的狂妄。
他突然转身,对着袁朗单膝下跪,唤道:“殿下!”
袁朗愣了下。
“陛下被妖物冒充,不知所踪,请殿下代掌京中事务,将京中兵马的调派权限暂时交给微臣!”谢云澜行了郑重一礼。
袁朗听到“陛下被妖物冒充不知所踪”时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碍于此刻人多眼杂,便没有说出口,他应允道:“京中所有兵马,从即刻起,都听从宣武侯差遣!”
他将自己的随身腰牌交给谢云澜,算做信物。
“谢殿下!”谢云澜接过腰牌,转身便走。
他勒紧大宛驹的缰绳,翻身坐上马背,大喝道:“穆青云!”
穆青云还没从那注定要死在今夜的消息中回神,被这喝声一吓,下意识的抬起头。
“点上一半人马,跟我去救援城中百姓!”谢云澜下令道。
穆青云怔了一下:“可是……”
“没有可是!”谢云澜直接打断他,他知道穆青云想说什么,既然注定要死,救与不救有什么区别呢。
可能最终确实不会有什么区别,但哪怕是垂死挣扎,谢云澜也要挣上一挣。
穆青云想到了谢玉珍,无论今夜能不能活,起码在死前,他一定要跟她在一起,想到此,他也定了心,不再迟疑,听从谢云澜的调派,去清点兵马。
谢云澜又看向沈凡,正色道:“大师,这里所有人的安危,便拜托你了。”
沈凡看着他,神情困惑,像是不太理解:“有意义吗?”
“有!”谢云澜答的毫不迟疑。
他一挥马鞭,带着清点完毕的部队,朝危险重重的城中跑去,他和穆青云兵分两路,他将手中绝大部分兵卒都交给穆青云,由他去救援包括谢玉珍在内的百姓,自己则带着少量的骑兵去联络城中其余部队。
京中除了守卫皇宫的羽林军还有一些零散的府兵,差役,侍卫,乃至一些大户人家家里养的护院打手,在眼下这围城中都是可以作战的有生力量。只是今夜的变故发生的太快,很多人眼下都不明状况,散落各方,谢云澜要将这些人联合起来,集全城之力,跟心魔拼上一拼。
马蹄声渐行渐远,谢云澜一行人的背影也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京中四处都亮起了火光,隐隐还能听到远处的惊慌叫喊声,陆续降生的妖胎正在毫无顾忌的杀戮,催生出的恐惧和绝望则又随阵法升向天空,汇入妖蛟虚影。
哪怕他们所在的城门位置暂时没有妖物,但这席卷京城的恐惧和绝望却也影响了众人,
再加上谢云澜的离开,他虽然留了一半的兵马,但要论众人心中的感受,再多的兵马都不如谢云澜在令人安心,他本身就是一种标志,是在与元戎人对阵的战场上无往不胜的奇迹。
不过,好在沈凡是留下来的,他手中的魂火不同于城中那因为战事燃起的带着黑烟和难闻气味的战火,这烛火除了能驱退妖物,还给人一种从灵魂深处升起的暖意,驱散那些魔气带来的影响,因此众人倒也勉强维持着镇定。
百姓们找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