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明明已经不在了。
谢云澜并不怀疑这死讯的真假,王泰说的玉珍出事的时间正好跟他那个梦境出现的时间对上了,他正是在十天前的夜里做了那个梦,梦里谢玉珍眼里含泪,似乎想对他诉说什么,可又碍于什么界限,说不出口。
那或许就是生于死的界限,那时他们便已经阴阳两隔。
一开始瞒下谢玉珍的死讯尚可以理解,因为这消息一出,王泰他们势必会去昆仑通知谢云澜,那穆青云他们在昆仑为他准备的埋伏很可能就无用了。
可在驿站中,都已经到那样的境地了,穆青云没必要再瞒他了,那句“她会好的”,以及穆青云在抓王泰等人时殷妄对他说的那句,都很奇怪。
谢云澜想要回济州去查个清楚。
“可是……”王泰仍想劝说。
沈凡同时说:“我跟你去。”
谢云澜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应道:“好。”
王泰:“……”
这两人自说自话的就决定好了,完全无视了他。
王泰终究只能一个人上路,他昼夜兼程,务求尽快将消息传到涯州。
谢云澜和沈凡倒是没有那么急,说是回济州,但怎么回去,却也要想个混进城的方法,而且谢云澜伤还未好,走了这一个白天,他又感觉有些精力不济,他便和沈凡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准备先休息一晚。
夜间,谢云澜点起篝火,他在河里抓了条鱼,正放在火边烤。
他一句话不说,好像在专心烤鱼,可他的视线又没有落点,鱼都烤焦了,他都没意识到。
“要焦了。”沈凡提醒了一句。
谢云澜愣了愣,终于闻到了糊味,他连忙将鱼从火上拿下来。
他将烤鱼分成两半,不太焦的那半给沈凡,焦的则留给自己。
两人分着把鱼吃了,期间都没再说话,沈凡是本来就话少,谢云澜则是比往常都要沉默。
他沉默着把鱼吃完,又沉默着清理地面,收拾出了个临时的床铺。
然后,他便继续一言不发地合衣睡下了。
沈凡没有睡,他坐在篝火旁,安静地看着谢云澜。
听闻谢玉珍的死讯,谢云澜除了一开始的怔愣,他没有表现出一点悲痛。
他幼时便是如此,跟父亲学习武艺时难免受伤,换做别的孩子早就痛的大哭了,可他就是不哭,就是憋着。
或许是天生的性格,又或许是因为习惯了要照顾别人,谢云澜一贯要强,从不将自己的软弱示人,久而久之,大部分人便真的以为他不会哭不会痛,是个打不倒的铁人。
便连自幼跟他一起长大的王泰,都没有发觉谢云澜藏起来的痛苦。
可他白日里藏得再好,终究在睡梦中无所遁形。
夜间摇曳的火光下,沈凡看到了谢云澜眼角落下的一滴泪。
沈凡没有动作,他见惯了凡人的生死,同时也见惯了凡人的喜乐和悲痛。
死亡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凡人却大都看不开,他们的亡魂刚刚来到幽冥时,记忆还未完全被忘川水洗去,往往都会怀揣着莫大的悲痛,或许是为了未尽的遗愿,又或许是为了再也无法见面的亲友。
沈凡坐在幽冥的万古黑暗中,天际那由他力量所化的烛龙虚影冰冷且淡漠地注视着这一幕幕凡人的悲痛,他并不能理解这些,也从不会为其所触动。
可此刻,他安静看了会儿后,出于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心理,他伸手替谢云澜拭去了的那滴泪。
泪珠是冰冷的,冷意留在他的指尖,徘徊不去。
沈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突然想到断崖之上,谢云澜将要死在自己面前时,那一刻浮现于内心的种种情绪,就是这样冰冷且压抑的。
他好像终于有些懂了,凡人为何会为死亡而痛苦。
沈凡将手指慢慢攥紧,他沉默着,像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他复又张开五指,在火堆之外,黑夜里又亮起一捧烛火。
沈凡用手指燃起一缕魂火,轻点谢云澜的眉心,然后,闭上眼,与谢云澜一起,坠入比夜色更深的万古黑暗中。的以为他不会哭不会痛,是个打不倒的铁人。
便连自幼跟他一起长大的王泰,都没有发觉谢云澜藏起来的痛苦。
可他白日里藏得再好,终究在睡梦中无所遁形。
夜间摇曳的火光下,沈凡看到了谢云澜眼角落下的一滴泪。
沈凡没有动作,他见惯了凡人的生死,同时也见惯了凡人的喜乐和悲痛。
死亡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凡人却大都看不开,他们的亡魂刚刚来到幽冥时,记忆还未完全被忘川水洗去,往往都会怀揣着莫大的悲痛,或许是为了未尽的遗愿,又或许是为了再也无法见面的亲友。
沈凡坐在幽冥的万古黑暗中,天际那由他力量所化的烛龙虚影冰冷且淡漠地注视着这一幕幕凡人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