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
我也清楚地知道,西盟的确不会杀了他,只会好好供起来,成为专为我一个人而设的弱点。
只是不知道琳妮特之前说天淇本身还有用是指的什么了。
当一切真正归于平静的那刻,我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所有力气都离我而去,所有伤痛都一齐涌来,许是过度使用能量的后遗症,苍蓝惊慌地将我带到地面,化成人形扶着我,可我渐渐地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
不知不觉竟打了这么久,天都要亮了啊。
这场大战毁了不少冷杉树,这一片原本密密匝匝的树冠已经变得稀疏了很多,彻底露出了掩在后方的曦照雪山。我靠着苍蓝,无力起身,仰起的视线正巧能从林木间看见雪山全貌。
天真的亮了。在昏迷之前,我看见原本没入云间的雪山之巅不知何时已经完全露出,先是山尖染上一点殷红,那抹红之后是金,刺眼的,灿烂的,神圣的金色。
瑰丽的色彩压着黑色缓缓向下,像是拉开了一场盛大的序幕,蔓延着,渐渐连同两侧稍矮的峰头也镀上了金。
整座雪山都散发着熠熠金光。
苍蓝说的没错,曦照雪山的日出,的确是一道绝景。
我彻底沉入了黑暗。
……
晦暗虚无,漆黑死寂。
没有声音,没有图像,没有触感,没有温度,没有思想,没有自我。
什么都没有。
时间二字失去了意义,似乎只过去了须臾,又仿佛邈如旷世,直至名为“命运”之轮拨动了一齿,一场大梦,终于此刻初醒。
“……你果然来了。”
“嗯?原来是你小子,来抱……这样啊,你也是来杀我的吗。”
这熟悉的对话我早就能倒背如流了,是那个预言般的梦,好久没经历了,竟让人有些怀念。
我听见自己的音调由高转平,依旧落寞。视野逐渐明亮起来,一个人正站在我面前,白衣飘然,离我很近很近——他正用一把剑指着我的喉。
只要脚下稍稍向前半步,或者手腕向前微微一送,我不认为我能逃开。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只是这一次,作为旁观意识的我,再也没想过逃。
原因无他,只因那个人、那个在梦里杀了我上百遍的白衣男子,竟与天淇如今的相貌分毫不差。
我从第一视角看见,自己向他张开的双手正慢慢垂下,真正的悲哀顷刻间笼罩了我,历经二十载岁月,终于成为了诅咒。
这个未有结果的拥抱,我早已经在梦境中见过了无数遍,直至此刻才与梦中的自己感同身受。
那是名为遗憾的情绪。
最后的画面里,我依然倒在地上,以极低的、贴近地面的视角看着白衣男子垂手而立,他就静静地站在我的身边,脸上神情无喜无悲,再也不发一言。
又是一瞬恍惚,画面全暗。按照惯例,接下来应该就会响起那句被我视为信条的预言,但这次却有些不同,那句话不再断续不全,而是清晰得像贴在耳边呼喊:
“小心天淇,他很危险!”
什么?
霎那间,陌生却又熟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许是因为明澈之瞳任务的完成,我终于在这一刻重新知晓了真相。
当年登上王座之后,为什么我的技能会被系统封印?
——是了,那就是一切的起源。
王座三分,天下崩裂,各路强者群起而逐之,决出胜者成新王,尔后又终会在某日再被推翻,术士王座亦会再度崩裂为三,引起新的一轮争夺。
如此反复,轮回无休。
在此等庞大的洪流下,弱小者唯有如尘湮灭,如沙消逝。
若非有系统傍身,我也将是被淹没的一员。
既然系统如此强大,那么,我是否可以凭借它来打破术士王座的循环呢?
当年尚且青涩的我豪气万丈,胸有天下,立下了此生不变的誓言。
压群雄,登王座。
破轮回,救苍生。
哈,现在看来也是天真到极点呢……但我依然愿意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