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大路上走来了一群大班生。
唔,还有王柱生他哥。
王柱生他哥!
沈蜷蜷从望远镜盯着王柱生他哥看了好几秒,直到他露出个不怀好意的微笑才反应过来,撒腿就往垃圾场跑。
“沈蜷蜷!你给我站住!”
听见王成才的喊声,沈蜷蜷却没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
他觉得自己跑得飞快,快到任何人都追不上,却忽地后背一紧,被人揪住衣领拎了起来。
沈蜷蜷悬在空中,两只脚还在惯性地刨动,接着便被丢在地上,踉跄两步后才站稳。
“你跑什么?啊?你跑什么?”王成才举起巴掌粗暴地喊,沈蜷蜷盯着上空的那只手,缩着脖子不断眨眼睛。
王成才用手拨了下他挂在胸前的望远镜:“你是哪儿搞来的这玩意儿?”
沈蜷蜷一声不吭地盯着他,脖子缩在衣领里。
“问你呢。”王成才提高了音量。
沈蜷蜷一个哆嗦,还是没有做声。王成才扬起拳头,他便不停眨眼睛,脑袋也拼命往后仰。
“我又没揍你,你慌什么?”王成才收回手,去拿他望远镜:“这个借给我玩两天。”
但沈蜷蜷却开始大力挣扎,使劲去掰王成才的手指,两只脚也乱蹬乱踢:“这是我的望远镜,这是我的……”
“走开吧你。”王成才伸手猛力一推,沈蜷蜷便被推得冲出路面,跌进了旁边的排水沟。
他穿着一身厚棉衣,身上没有摔疼,但手掌却搓在了小石子上。他慢慢爬上路面,看见王成才他们已经去了前方,便伤心地哭着走,脑袋一点一点的,搭在脸侧的棉帽护耳也跟着摇晃。
沈蜷蜷慢吞吞地走到弥新镇,慢吞吞地顺着铁丝网往前,突然哭声收住,泪眼朦胧地扑到铁丝网上,目光穿过两座房屋的空隙,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褚涯。
隔着铁丝网和一段距离,褚涯和沈蜷蜷对视着,神情看似平静,眼底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
沈蜷蜷过了好几秒后才回过神,小声唤了句沈喵喵,便不断往外涌着泪水,接着才扑向铁丝网开始委屈诉说。
“沈喵喵。”
“我打架了
,我没有打得过……哇……我挨打了。”
“我的望远镜被他抢了……呜呜……”
“他把我扔在地上,摔我……哇……”
褚涯抿着唇滚动轮椅,一张脸崩得很紧。沈蜷蜷急急忙忙地跑到下一处空隙,扶着铁丝网继续告状:“是王柱生他哥打的我……哇……”
“他用铁棒把我捅了一二二个对穿。”
“他把我摔上天,用脚踢了好多下,我才掉下来,啪!我已经摔死过了,呜呜……”
小孩告状真假掺半,往往说得自己都会当真,沈蜷蜷越说越伤心,哭得要断肠,活像真的被王成才举在空中锤了一顿。
他就要奔向垃圾场入口,褚涯却突然出声将他唤住,并指了下他身旁:“那里有个缺口,直接钻进来。”
“好。”沈蜷蜷哽咽着。
“小心点,不要被铁丝挂着了。”
“呜呜……好。”
沈蜷蜷从铁丝网空隙往里钻时,褚涯也推动轮椅进入了两栋楼房之间的空隙,一点点移到了沈蜷蜷的位置。
钻过铁丝网后,有道近两米高的窄台,褚涯朝沈蜷蜷伸出手,将他接在怀中。
“我的望远镜,我的望远镜……”沈蜷蜷抱住褚涯脖子,伤心得泣不成声。
少年虽然抿紧唇一言不发,但下巴绷得很紧,眼里也滚动着怒气。他拍拍沈蜷蜷的肩,很轻地问:“我看见了,刚才推你那人就是王柱生他哥吗?”
沈蜷蜷点头:“对,那个就是王柱生他哥。”接着又愤愤地补充:“是,是个大屎壳郎,大的,很臭的屎壳郎。”他做出抓住什么往旁边狠狠一扔的动作,“他最爱这样丢我,他把我们宿舍的小班生都打死过的。”
“你们不给管理说吗?”褚涯问。
沈蜷蜷迟疑地回道:“大家都不说的,不然还要挨打。”
沈蜷蜷靠在褚涯怀里,骂了一阵屎壳郎,又加上各种精神力攻击的招式,想象王成才的各种惨状。褚涯只耐心听着,安抚地摸着他的脑袋,让他郁卒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他就躺在地上嗷嗷叫,沈蜷蜷,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沈蜷蜷正声情并茂地学想象中的王成才,褚涯柔声打断:“你先回去洗个脸,暖水瓶里有热水,打上一点香皂,把脸洗干净。”
“哦,好。”沈蜷蜷安心地坐在褚涯腿间,等着他推动轮椅将自己也带回去。
“你现在自己回去,我还要等一会儿。”褚涯将他推出怀抱。
“我自己回去?你干嘛要等一会儿?”
“我还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