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年一样,大明宫也为今年的学宫新生们准备了晚宴。
虞帝与朝廷大臣们亲切接见了学宫新生,发表了忠君爱国的讲话,令新生们一个个心潮澎湃,一扫终考时留下的心理阴影,恨不得当场吟一首“提携玉龙为君死”。
待到李乐菱的马车将柴柴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很少熬夜的李乐菱又困又累,打了声招呼就返回大明宫。
而柴柴则是又饱又困又累——她好不容易参加一次皇宫晚宴,出于吃货的尊严,也得尝尝国宴上的每一道菜。
结果就是有些吃撑了,不停打嗝。
“咱俩到底是谁照顾谁啊?”
李昂扶着间歇打嗝的柴柴坐下,帮她揉了揉肚子,无奈摇头道:“药店都关门了,等明天去买点太子参、陈皮、山药、山楂之类的药材回来。”
出于少女的矜持,柴柴用手掌捂住嘴巴想要停止打嗝,但还是从肚子里发出嗝声,
她红着脸,连忙转移话题,小声问道:“呃?买这些药材做什么?”
“做健胃消食片。。”
李昂翻了个白眼说道:“主治脾胃虚弱所致的食积,不思饮食,嗳腐酸臭,脘腹胀满。”
“嗳腐酸臭?”
柴柴还以为李昂说她有口气,连忙朝手掌里呼了一下气,却只闻到嘴巴里的葡萄果汁气味,“没气味啊。”
“再这么多吃撑几次,得了肠胃病,你看有没有。”
李昂站在柴柴身后,用四根手指轻按住她的两侧耳朵与鼻翼,再用念力倒了杯温水,端到她身前,“给,分七次小口喝,喝的时候不要呼吸。”
“哦。”
柴柴如实照做,一杯水喝完,打嗝立刻缓解了许多,惊异道:“嗯?真的不打了诶, 这是怎么回事?”
李昂松开手掌, 随意说道:“打嗝本质是横膈膜痉挛收缩, 令空气迅速吸进肺里,带动两条声带的裂隙收窄,发出嗝声。
能通过数次深呼吸、喝温水、朝纸袋呼吸反复吸取二氧化碳等方法, 缓解膈肌痉挛。”
“哦哦。”
柴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像以前一样, 自动忽略掉了二氧化碳等奇奇怪怪的名词——一旦开始询问, 就要陷入一生二、二生三的无穷问题当中。
“对了, 家里的户籍文书放哪了?”
李昂一边给院门上锁,一边随口问道:“我明天要用。”
“卧室床头柜的最下面一层。”
柴柴端着青瓷水杯, 好奇道:“怎么了?要修改户籍吗?”
“嗯,你考上了学宫,户籍上就不能再是仆役了。得去长安县把你的户籍改了。”
李昂刚给院门上完锁, 就听见当啷一声, 转头一看, 是柴柴惊讶错愕, 没拿稳手中茶杯,让茶杯摔落在地, 碎成好几片。
“怎么这么不小心,没划伤吧。”
李昂用念力扫去地上的茶杯碎片,再取来扫帚, 将细微碎屑扫走。
“没有...”
柴柴用双手撑住椅子边缘,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轻声问道:“少爷,为什么要改户籍啊。”
“毕竟要顾及学宫的脸面。”
李昂收拾好茶杯碎片, 摊手道:“学宫弟子可以是吏员,商人, 工匠,甚至是农夫,但唯独不能给人当仆役。
哪怕是以前那些给达官显贵,或者世家大族打工的学宫前辈,也都挂着‘客卿’的名号。”
他顿了一下,挠头道:“这也算是潜在规则吧。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户籍不改的话, 总会有人说闲话的。”
“哦...”
柴柴缓慢地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李昂好奇问道:“怎么了?”
柴柴抬起头来,闪闪发亮的眼眸中倒映着李昂的脸庞,“少爷, 户籍改了之后,我还能住这里吗?”
“开什么玩笑,这是你家啊,你要搬去哪?”
李昂笑着伸出手指,在柴柴额头上轻轻弹了个脑瓜崩,“只是改个户籍信息而已,又没什么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
说罢,他自己都顿了一下。
虞国的户籍管理相对严格,普通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改变户籍。而签了长期契约的仆役,一旦成为自由人,就意味着在法理上和原主人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如果户籍更改,他和柴柴不再是主仆,又会是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异父异母的兄妹?
还是...
李昂的手掌悬停在半空当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后还是和以前一样,搓乱了柴柴的刘海,在柴柴的抗议声中笑着说道:“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洗洗睡吧。”
也许是相处得太久,太过熟悉的缘故,
李昂本能地不想去思考与柴柴的未来。
何况...
得先拥有力量,才有资格去改变未来。
君迁子,昭冥,墨丝,剑仙遗冢,净念宗...
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李昂洗漱完毕,躺在卧室床上,看着房间另一侧瑟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脸庞的柴柴,微笑着用念力捻熄了桌上烛火,
将自